不过他什么也没问,毫不犹豫的接过她手里的狗粮,一手一条,轻轻喂给大黄和大黑吃。
屋里清晰传来郑春苗的骂声,随后又是一阵摔摔打打的声音,李梅梅弯腰捡了块石子,重重的打到那边墙头上趴着看热闹的人身上,那人“哎呦”一声,捂着脑袋骂,“哪个王八蛋打老子!”
“大黄,去吓吓他!”
大黄得令,兴奋的甩着尾巴跑了过去,一连冲着那人叫了十几声,吓得他屁滚尿流的下了墙。
“我就说嘛,王家人怎么知道红兵回家了,敢情是有人通风报信,我看八成就是刚才看热闹的那个人!”王娟愤愤说到,无意间道出了真相。
其实王家也未必非得要给大儿子找一个媳妇,他们丧女丧妹之痛,毫无保留的转移到了吴红兵身上,原因就在于,这女子,与吴红强有着亲密的血缘关系,又与他们死去的闺女/妹妹年纪相仿,然而,一个考上最好的大学,前途光明,另一个,生命戛然而止,王家人迁怒了。
王家人确实愤怒,生气,只是这种仇恨用错了对象。
吴红强该死,吴红兵却不该赔上自己的一生。
过了一会,屋里乱乱糟糟的声音停了,没听见吴红兵说什么,只能听见郑春苗的咆哮声,门开了,吴红兵带着花妞走出来。
“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后天见
第89章 关系
吴老太有个亲姐姐早年间嫁到了首都, 这些年也一直来往着,吴红兵正是带着妹妹去投奔她,寄人篱下或许会受委屈, 但总比待在家里被亲妈迁怒好。
更或许, 她能给妹妹找到一条新的出路。
进城后,几人便要分别了,吴红兵带着妹妹去寻老姨,王娟独自一人回了学校, 李梅梅则和沈立轩一道,带着两条精神奕奕的大狗, 打阎先生家而去。
去的时候,阎老不在, 张婶家的小孙子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玩泥巴,白白嫩嫩的一小只, 两条腿儿还不足气力, 突然一个屁墩坐在地上, 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他。
沈立轩盯着那孩子看了半天,无耻的想,他和梅梅以后的孩子一定比眼前这个鼻涕虫好看十倍。
小孩子抵抗力弱,这孩子也许是感冒了, 鼻子下面流出一串粘腻的什物,见李梅梅要去抱那个鼻涕虫,沈立轩立马抢在她前面,嫌弃的提起小孩领子, 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狗··狗···”
一岁大的孩子已经开始往外一个一个的蹦字了,小孩见到大黄大黑,非但不害怕,反而欣喜的拍着小手,倒是大黄大黑,颇为嫌弃的甩了甩身上的毛,离这鼻涕虫远了些。
张婶从厕所出来,远远看到两个陌生人在逗她孙子,还带着两条大狗,心下一紧,几个跨步就冲了过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张婶,是我,我来看看阎老师。”
近了,看到脸,原来不是陌生人,是来看阎老头的,她有些埋怨,“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大的两条狗,也不怕吓着人!”
李梅梅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张婶,是我考虑不周到。”
沈立轩只好拽着狗绳,把两条狗拴到了门下的一根柱子上。
张婶一边把孩子抱起来,一边道:“没事儿,不过婶子可提醒你一句,狗可得牵好了,千万不能松开,这附近可是住了不少老痞子,一天到晚的不干正事,净想着讹人。小心他们装作被狗咬,然后讹上你,我跟你说啊,这胡同最往里有一家人也养狗,前些日子就被人给讹上了,赔了不少钱呢,胡同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他家的狗咬掉别人一块肉,我告诉你们啊,全都是瞎说的,被咬的那人我认识,打小就在这胡同里坑门拐骗,昨儿我还见他大摇大摆的在这附近晃荡呢,也就是新来的人家不了解他,才吃了这个亏,换作我,早打死他了!什么玩意儿!”
李梅梅耐心的陪着张婶闲聊半天,终于等到阎老回来,她热情的挥手,这个点儿才下课,看来学校的课排的很紧。
“你们怎么又来了?”阎老佯装吹胡子瞪眼,好像不欢迎他们似的,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他和张婶互相问了好,把公文包夹到腋下,掏出钥匙开了门,“进来坐,我去生点火。”
这种小事儿哪能让他亲自干,李梅梅搂袖子要帮忙,白皙的一段藕臂露出来,沈立轩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先别忙,我们请阎老出去吃饭?”
阎杜衡人老成精,狐疑的多看了他们几眼,视线在两人握着的手上打转,良久,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道,“好小子,我就说沈部长为何千方百计找到我这里,让我给你配药,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沈立轩笑道,“您医术卓绝,首都不少人都仰慕您的医术,家母正是其中之一,我身体不好,虽然老天垂怜,侥幸变得与正常人一般无二,但家父家母心系于我,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才斗胆请您出手,帮我配药。”
阎老嘴角抽了抽,不满的哼了声,“臭小子,别和我来这一套,我在乡下呆的时间太长了,文邹邹的那一套早就不适应了,既然我这徒弟看上了你,你就好好调养你的身子,按时吃药,我老头子说了不算数,不过她父母可不会把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
李梅梅囧了个囧,“您说话怎么不算数啦,虽然我资质愚钝,做不成您老的关门弟子,但我这心里可早就把您当做我的亲师父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说的话我都听呢。”
阎杜衡一挑眉毛,半开玩笑的道,“行,那我让你和他分开,你愿意不?你是个优秀的孩子,齐大非偶的道理应该懂,这小子家世可不普通,你在首大上学,政治敏锐度应该有,只要那位潜龙能名正言顺,沈家作为他坚定的支持者,早晚得去淌浑水,这一步艰难,要么一飞冲天,要么万劫不复,你能承受得起这个后果吗?更何况他还有一个难缠的爷爷,你可得想好了,真要和他处对象的话,这压力可不会小的。”
他这话说到一半,沈立轩突然变了眼神,原本人畜无害的气质多了震惊和冷冽,沈家和那位的关系向来是个秘密,阎老是如何得知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很多想法,又很快的甩出脑海里,很快又变回了那个温润如玉的样子。
十年前,首都始乱,那位预感到不妙,在被下放之前想尽一切办法保全了沈氏一脉,让他们得以生存下来。
当然,为了留在首都,为了保护家人,沈立轩的祖父和父亲,开始退出权力中心,沈老将军直接“病了”,在疗养院一住就是十年,而沈部长呢,则在一个清水衙门管着离退休老干部们的日常生活,做着和居委会主任差不多的工作,一干就是十年。
老干部们都是老革命了,个个身经百战,脾气和本事一样大,一退休,猛的清闲下来了,心里不适应,火气特别大,为了照顾好这些老人,沈部长比亲儿子做的都到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上门拜访,衣食住行全部过问。
不过,别看人家表面干的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最关键的时候,这些人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新领导班子组建的时候,wjb空缺一个副部长的职位,这些老吉祥物拍着桌子举荐沈兴良上位,不同意是,行,那我下次还来,你又不能不让这些人来开会,都是老功臣啊,立下的汗马功劳一个人比一个重,h和他们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你算那根葱,敢和这些人叫板,何况人家也没犯错误,举荐的这个人也确实合适,你也不能指着鼻子骂人家倚老卖老不是?
所以这么着,沈家又重回权力中心了,又过了半年,沈老将军病就好的差不多了,也重出江湖,担任了抗大的名誉校长一职,多少人看不懂沈家的这番骚操作,背地里偷骂这一家都是老狐狸,这十年里,能像沈家人一样把明哲保身做到极致的人,着实不多。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里头,除了沈家人自身的本事外,究竟有多少那位老人的手笔在。
还有啊,为了不给别人留下把柄,沈立轩的大伯自请去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工作,沈家所有小辈都下乡,而且都没有留在首都附近,借着高考的东风,沈立轩,沈立仁都顺利的回家了,估计过不了多久,沈家其他人也都能回家了。
阎老神神在在,“小子,这里是首都,这里遍地都是秘密,这里也没有秘密。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一个穷教书的,不懂政治,碍不着你们的事儿。”
李梅梅假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眨巴眨巴眼睛,“您老多虑了,我和他现在正是相互了解的阶段,要是以后各方面都合适的情况下,我们就结为革命伴侣,您说的这些问题我都不怕,万丈深渊也能一起跳,再说了,这最难熬的十年都过去了,后头的路开始变平坦了却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日子过的也太难受了,何况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呢嘛,处对象和结婚可是两码事啊!”
沈立轩本来还挺感动,但是听到李梅梅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扶额,意思是他这名分还不算彻底定下来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看不懂这对师徒了。
罢了,眼下形式一片大好,他们沈家和那位的关系也不怕别人知道,至于处对象这事,只要他不犯错误,迟早能抱得佳人归,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他凭什么姓沈。
闫杜衡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看中的小辈,有骨气。走,不是要请我出去吃饭吗?正好我饿了,也不想开火,就厚颜蹭这小子一顿饭。”
李梅梅点头又摇头:“这顿饭我掏钱就不叫蹭了,我们走,我正好也有点事儿要和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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