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指门外, “外头都是咱们的人, 您的安全绝对不会再出差错,一会儿柏司令会来看你,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跟司令说。”
他可是听说了,陆爱素是在龟田那儿喝错了酒,才这样的,这下更好了, 给客人酒里下药, 东洋人头上的屎盆子更大了。
屋里没人了, 陆爱素从床上站起来,走到还在地上没爬起来的英兰跟前,“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事不是你一手安排的?那酒怎么就递到我手上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爱素一个人想了很久,主意是英兰出的,人也是英兰安排的,按道理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事,结果倒霉的却是自己。她想到英兰是自己硬跟她男人买来的,跟自己的时候,看着十分的乖顺,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万一这都是假相呢?
她要是一直对自己怀恨在心呢?
英兰一晚上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想问尹曼如,可两人又没有关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啊,我被人打晕了送进去的,醒来就看见爷正在……”
陆爱素当时正在她身上又亲又摸的,英兰倒是想问陆爱素这是怎么回事,可陆爱素那个状态,根本不理睬她。她伺候陆爱素伺候惯了,陆爱素手里还拎着皮带,她自然会先屈从于陆爱素的淫威,想着先把她哄好了,“我当时就没看见尹曼如。”
英兰是被人打晕的?
陆爱素狠狠的盯着她,“你不是一早就安排好人给容重言下药了吗?而且你还在一旁盯着呢!”
“我安排好了,我还看着他把药下到酒里了,放的位置也对,您先拿的酒,对了,我还看到容重言好像也有些不对头,一人跑到楼梯拐角那儿休息去了,我就是想叫人去扶他的时候,被人打晕的,”英兰一个晚上,把前后过程在心里过了几百遍了,“袭击我的人,我根本没看到脸。”
药肯定是她喝了,然后再把她送到尹曼如屋里,接着又打晕了英兰跟小幡吉,叫他们出了大丑,陆爱素回头看着尹曼如,“你呢,你躲哪儿去了?都看见什么?”
尹曼如比英兰惨的多,小幡夫人对她并没有手下留情,“五哥,我一直在屋里等着呢,后来是李艾把你送进来的,跟两个我没见过的女人,昨天小幡夫人已经叫我认了,说是龟田府上的人,你一进来,她们就把门锁上走了,后来,后来你要打我,我害怕,可又不敢叫人看到你当时的样子,没办法就躲到卫生间里去了,后来英兰被人扔进来的时候,我根本没看到人,还有小幡吉,我也没敢出来,就一直躲着了。”
陆爱素阴沉的看着遍体鳞伤的尹曼如,英兰跟自己一起出了大丑,而尹曼如却因为清醒着躲在卫生间里躲过去了,“都是因为你,”
她抬脚狠狠的在尹曼如身上踹了几脚,若不是因为想帮尹曼如,她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她没有看见熊以民看她的目光,跟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甚至说话,都恨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
“都是你,你去死吧,去死吧,”陆爱素越想越气,伸手从腰间摸枪,却掏了个空,她狂躁的四下寻找趁手的东西,看了半天,抓起床边的铸铁输液杆,狠狠的砸向尹曼如!
尹曼如昨天又惊又怕,又被小幡夫人连夜审了一晚上,打的皮开肉绽的,现在终于被接出来了,没想到得不到一点点安慰,陆爱素反而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
她的神经几近崩溃,已经顾不得陆爱素的身份地位,跟她对陆爱素曾经是有所求的了,歇斯底里地冲陆爱素大叫道,“你干什么?凭什么怪我?是你,是你养的小女表子跟我说,要想办法让我嫁给容重言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利用我,你看上了李艾,英兰想报复李艾,你们两个才会打着要帮我的名义谋算容重言,其实都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对付李艾!”
尹曼如用力抓着陆爱素手里的输液杆,“呸,你们两个是一对怪胎,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还想拉别的女人下水!你们落到今天是活该,我要是你们,早就一头碰死了,男不男女不女的怪胎!”
尹曼如拼尽全力把输液架从陆爱素手里抢过来,横在自己胸前当武器,“你算个什么东西,明明是个女人,成天想着要当男人,人家睡女人,你也成天想睡女人,你有那本事吗?”
“还有你,自甘下贱的东西,好好的人叫一个怪物作践,还有脸出来走动,觉得自己风光的不行,我呸!你比窑子里的姐儿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自己才是最倒霉最可怜的那一个,之前尹曼如就觉得自己已经够可怜了,现在却无比怀念之前的日子,早知道听英兰的话会落到如今的下场,就算是陆大帅来,她也会坚定的躲在家里,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沪市那些小姐们的冷嘲热讽算什么,以后她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凌迟,而这一切,都是英兰害她的!
“尹曼如!”英兰被陆爱素被尹曼如戳到痛处,不约而同的扑向尹曼如,“我要杀了你,掐死你!”
柏广立听着病房里的女人们的喊叫撕打声,皱眉道,“把门打开,难道真的在医院里闹出人命?”
门开了,大家看着屋里已经打成一团的三个女人,没人愿意过去将人分开,容重言看了一会儿,轻咳一声,“都闹够了就歇歇吧,你们是不是明天还想上申报的头条?”
柏广立也道,“我已经跟大帅打了电话了,明天四公子就要到沪市了,”柏广立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陆爱素,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一字一顿道,“大帅让四公子接你回杭城养病!”
陆爱素冷笑一声,“养病?我有什么病?我不过是被人下了药罢了,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这次我吃了这么大的亏,就这么一走了之?别人会怎么看我陆五爷?柏司令,我是你的下属,下属被人设计,你这个做长官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她转头恶狠狠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容重言,“我不会走的,我得找出真凶,把她千刀万刮,以解心头之恨。”
不论这件事跟艾阳有没有关系,一切都是因她而起,那这笔账陆爱素就必须算到艾阳头上,让她付出比她更惨痛的代价!
容重言微微一笑,对陆爱素愤恨目光不躲不避,“真凶?我在外头听着,昨天的事不是你陆处长贪心不足,才作茧自缚的么?你喝的药,不就是你的爱妾叫人给你下的吗?”
陆爱素没想到她们的争吵声被外头人听到了,顿了一下,“但英兰是谁打晕的?还有小幡吉呢?又是谁送过去的?是不是你?容重言?”
容重言更加的云淡风轻了,“没有证据的话陆处长还是别乱说,那里是你的好友,龟田次郎的府上,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像你那样为所欲为的,陆处长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柏广立也在怀疑这件事里头有容重言的手笔,但有了又如何呢?对他们没有一点儿坏处,而且陆爱素这个女人,也确实是欠教训,“行了,这件事东洋人会查,我们也会查的,陆处长还是跟四公子回去把身体养好吧,你也知道,大公子可是个暴躁脾气,这事要是叫他听说了,大帅也未必保得住你。”
陆家老大是陆士珍发妻所生,又早早的随着陆士珍征战,下头的庶弟庶妹们,就算是再得宠,也不敢跟他硬来,如果他要拿这件事做文章,就是一枪崩了陆爱素,她也只能是白送一条性命。
“你,你好狠,”陆爱素没想到柏广立会借刀杀人,“柏广立你给我等着。”
柏广立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等着五小姐痊愈归来,机要处长的位置,我还会给你留着的。”
“你,你叫我什么,”陆爱素又要暴躁了。
柏广立却不怕她,“叫你什么你都是你,人活着还是看清楚自己的好,”他看了一眼躲在墙角的尹曼如,“我看尹小姐伤的不轻,来人,送尹小姐去隔壁病房休息,请大夫过来给她治伤,她是我们松沪军前指挥使的女儿,有松沪军的弟兄在,就不能让尹小姐受了委屈!”
虽然知道柏广立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但尹曼如的眼泪还是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她怔怔的望了柏广立一眼,含泪跟着熊以民出去了。
柏广立转头看着面色僵硬的陆爱素,“陆五小姐,沪市并不是杭城,而且你昨天出的岔子,就算是大帅,也未必会再像之前那样包容,希望你想清楚。”
陆爱素浑起来可是什么都不顾的,柏广立还真怕她对容重言动了杀机。
陆爱素没理柏广立,只盯着容重言,“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敢做就要敢当,你跟我说一句敞亮话,是不是你干的?”
场面上的人?他们两个混的可不是同一个场面儿,容重言低头一笑,“那陆处长先告诉我,是不是你指使人给我下药的?”
陆爱素不以为然的点点头,下了就下了,容重言又能把她怎么样?“是,我看上了李艾,就是你那个女朋友,而且我觉得你娶了尹曼如才是对容家最好的选择,就想着帮一帮你。”
容重言目光冰冷,“那我还得谢谢您了?”
“不必谢,”在陆爱素眼里,像容家这种有钱没势的人家,只要陆家想要,那容家的一切就是他们的,留着他们,一来是陆士珍念那么点旧情,二来嘛,杀鸡取卵的事陆家人不会做。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件事跟你有多少关系?我知道李艾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这件事是她一手操纵的吧?毕竟容家少夫人的位置,沪上没有一个女人不想要。”
容重言看向陆爱素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刀,“这件事跟小艾没有关系,陆处长如果非要找个台阶,那就把账记在我头上好了,我倒要看看陆处长有多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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