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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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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意味着深渊魔导动力沙来源并不在影兽身上,而应该是别的什么——他们居然差点就舍本逐末了。

一朝顿悟的马尔克西斯有些懊恼自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影兽身上,他们应当直接去追溯源头——虽然这些智力低下的魔物杀了也就杀了,可毕竟也是巴洛尔手下的兵。

——希望巴洛尔大人不会因此责怪他们。

——都怪深渊动力沙太迷人,诱惑太大了。

没有法师能抗拒这样的材料。

马尔克西斯当即取出回复药剂,分发给法师,让他们稍事回复;同时他再度凑到了那位柱之导师的弟子面前。她看起来虽然有些困惑,甚至因为刚才的战斗有些狼狈,但情绪却是极为稳定,而这种稳定对于队友来说无疑具有非常积极的效果。

“你怎么看?”他问。

刺青法师对于柱之导师的决定再无任何疑惑——这名年轻的弟子很显然是一位值得交好的对象。

珍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去:

她手中的指针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呈现出非常激烈的反应,但也没有就此禁止:它像是失效了那般一圈又一圈地打着转,带着某种稳定的速度。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指示仪。”她说,“看起来就像是人一样——它很困惑。”

“什么意思?”

“它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很遗憾,它似乎根本找不到……”

话音未落,指针突然疯狂地旋转了起来。

它像是某种受到了刺激的昆虫,开始在半球的圆盘之中上上下下疯狂乱转,到处刺探,可到了最后,它也没能指出什么明确的方向。

因为马上,他们脚下的土地就开始松动了。

“漂浮!”

反应过来的法师们立刻纷纷开始使用漂浮术、加速术。原先已经被他们清理干净的空地突然纷纷开裂,无数灰白色的、如同树藤般的触须突然直蹿出来,在空气中飞快甩动着。

先前几名已经脱力却尚未恢复完全的法师和护卫依然是慢了一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叫,就被那触手直接拖到了地底深处,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其余的法师面色惨白,催着他们的护卫一同往边上散开。

可地面开裂的驱使却仿佛没有停止的意思那般,依旧在进行中,周围的树木、土石纷纷碎裂,被卷入地底巨大裂隙中。有法师尝试着朝上飞行——可更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虽然头顶并没有被封死,可周围的树木却像是有意志那般随着它们开始往上飞长。

随着他们向上撤去,潜伏在地底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只灰白色的、浑身长满了触须的泥块,看起来就像是发芽的土豆或者别的什么恶心又奇怪的东西。

第一眼的时候,刺青法师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看到怪物的夜晚。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东西并不是那个。因为它看起来虽然大,却也只有一座小山丘大小,和记忆中那个如同山岳般差不多占据了半片哀叹泥沼的怪物体型差得实在有些远。并且从那触须盲目乱晃的状况来开,智商大约也不是很高的样子。

——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影兽大概就是吃了这种东西,所以才会有反应的吧?

——居然就是这种低智的东西……偷袭还能得手。

周围的法师全是真理之眼带来的精锐,虽然情况危急,却也没有谁表现出想要逃脱的意思。

刺青法师环顾一圈,阴沉着脸下达了最终的指令:“宰了它。”

恐怖得足以撕毁曾经整片灰血森林的法力在法师们之间凝聚,很快,一只如同太阳般炽热的巨大火球就在他们的下方缓缓生成。

刺青法师一边默数着法术完成的时机,一边摸上了腰间,握住柱之导师临行前送给他的那柄如同玫瑰花一样精巧的□□,握紧手柄,蓄满魔力,然后在火球落下的瞬间一同按动了板机。

战斗在一瞬间结束。

灰白色泥山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响动,就发出了可怕的爆炸声。无数焦黑的泥巴石块逆向横飞,然后又纷纷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焦黑的泥雨,不消一会儿就在地面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

当泥雨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下方还有一团不大的灰白泥团残留。已经失去了触须的它只剩下了蠕动的力量,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可笑的虫子,或者一枚垂死的心脏。

刺青法师再度扣上板机,打算终结。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护卫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对于需要保护法师、为其尽量创造吟唱环境的护卫来说,这种失态很是奇怪。

而马尔克西斯很快就知道他为什么惊呼了:泥巴块的内层暴露了出来:那是一层很薄的透明瓣膜,形成了一个如同囊室一般的东西。透过这层膜,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个金发雪肤的少女,穿着法师塔学徒高年级学生的法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容颜沉静,仿佛处在一场美梦之中。

然而真正让人惊讶的却并非她的美貌或者别的什么:“那……那个……是小公主吗?”

那名护卫问。

然而不待他们仔细端详,那团残缺的泥巴怪,开始死命朝着一旁某条巨大的裂隙爬去,似乎想要逃脱。

“抓住她。”

刺青法师说。

……

大领主脑门上,原本高高竖起的触须终于耷拉了下来。

“结束了?”巫妖问。

“是啊,”大领主舒了一口气,语气很快轻松起来,“他们带小公主去那边玩儿了。”

“那么任务完成——不过你很难过?”

“不,”她否认,“只是觉得有点心情复杂。

就在刚才,她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将“身体一部分”抽离然后送出的感觉,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曾经用“意识”交流的时候,女孩那种软绵绵的、全心全意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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