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摸摸我的额头，道：“婶婶别难过，叔叔一定会没事的~”

我紧紧地抱住他：“小瑾说得对，一定会没事的。”

最后小瑾缠着要和我睡。

大嫂笑道：“他更喜欢黏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他始终都是你的侄子……”

我感动地抿起唇角，哽咽道：“好……”

其实我也喜欢被小瑾黏，在这一年多里，小瑾给我的温暖和欢笑并不亚于叶向远。

我给小瑾讲了个故事，见他闭了眼睛，呼吸也均匀，像是要睡着了。

于是给他掖好被子，正要关灯。

没想到小瑾忽然睁开眼，灼灼地望住我：“婶婶，我还想去那座漂亮的山上钓鱼，有叔叔，也有你……我们一起烤鱼吃，晚上露营……天上有星星，可美了……”

听上去像是语无伦次，可我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想我离开。

他知道我要离开。

……原来他什么都懂。

也是，他如今快六岁，一直被叶向远当接班人来培养，刚刚顾长宁在餐桌上的那番话，他肯定是听懂了。

我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来，隔着被子，用力抱住他：“嗯……有机会，婶婶再和你们一起去钓鱼，去露营……”

小瑾伸出小手指：“那我们拉钩钩~”

我郑重地和他做了约定。

……

第二天顾长宁亲自来接我，送我去荆棘。

路上我们一开始都没有说话。

我想不到要说什么，而他似乎也与我无话可说。

过了好半晌，他偏头瞧我：“伤好了吗？”

我笑着嗯一声。

其实身上还是有很多淤痕，偶尔碰一下都很痛。

但这种事没必要跟他说。

就算和他说了，决定好的事不会改变，他也不会立刻调转车头，我也还是要去荆棘。

顾长宁双手握着方向盘，瞧了我好一会儿。

我坦然地让他打量，有心缓减气氛，却又不知说什么，也就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一路寂静地开到荆棘。

这个地方就在城内，但我在帝都生活了十年，却从未听说过。

可见隐藏得有多深。

所以有很多事，是普通人完全没法接触到的。

我透过车窗，仰头望着像城堡一般的建筑。

攀爬着藤萝和爬山虎的红色墙壁巍峨肃穆，铁门自动打开，车子直接往里开。

绕过几个弯道，上坡进入一个广场，就到了停车场。

环境确实是很好，却显得特别安静。

安静过头，叫人渗得慌。

顾长宁解开安全带，并没有立刻下车，他偏头看我：“你真的做好决定了？”

我好笑地对上他视线：“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顾长宁沉默几秒，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

下车后，他一直带着我往前走。

原来里面还有几幢建筑，而从广场到那些建筑间要穿过一座青石铺成的长廊。

我们慢慢地踏过长廊，最后停在最前面一幢房子的草坪前。

顾长宁道：“黎雨烟在二楼，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你不用害怕，这里四处都安装了监控。别的不说，我起码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看了看四周，除了监控，还有许多保镖在巡逻。

除了环境比监狱好，地盘比监狱大，除此之外，性质跟监狱真的差不多。

我应了声好，向他道谢。

顾长宁双手插在裤兜里，默默地注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