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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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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五年里,慢说自己不在,就是在也早成了事,陆景天却还跑来山上干活儿,图啥,莫非是舒坦日子过得太无聊,跑这儿干活解闷来了,也没准儿这厮就喜欢干活儿。

陆安说这些本来是想帮自家大爷表表心意,让杜若知道,大爷这五年是如何的惦记她,以至于在她不在的五年里,仍然年年跑来打理这些,期盼着这位未过门的大奶奶听了感动与大爷的一番心意,进而歇了跟大爷闹别扭的心思,夫妻和美。

陆安跟了大爷这么多年,自认相当了解大爷,大爷的性子冷,对女色上极淡,若不是为了子嗣,估计后院一个女人也不会有,但五年前却忽然瞧上了这位,在陆安看来,遇到这位的大爷简直变了一个人,仿佛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就连皇上招待番邦王子所设的皇家狩猎大会,也把人带了过去,可这位却趁机跑了。而且一跑就是五年,比起大爷的情真意切,这位明显有些没心没肺。

陆安考虑或许是大爷不善甜言蜜语,心里再喜欢嘴上也不会说出来,以至于这位觉得大爷对她并非真心,所以才如此冷待大爷,所以他希望杜若能明白大爷的心意。

可惜陆安说了再多也是对牛弹琴,因为根本不会往哪方面想,所以杜若根本领会不到陆安话里的深意,反而理解成是为了解闷所做的一种另类消遣。

杜若之所以有这种理解并不奇怪,因为现代时人们厌倦了都市喧嚣大都向往着这种朴素的田居生活,所以民宿农家院才成批成批的建了起来,越有钱的人越想体会最真实的农家生活,杜若自己也一样。

陆安如果知道杜若的想法估计能吐了血,但杜若不说他也不会知道,只是见杜若神色有些愣,以为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暗暗高兴。

杜若根本没理会陆安,而是走进院子在那棵桃树下站住,仰着头看那棵山桃,不禁想起当初还是陆景天把这棵山桃挖了扛下来的,栽到了院子里,她记得五年前挖来的时候,树干只有竹竿粗细,虽也开了话,却花枝稀疏,可如今已经有大腿粗,茂密的花枝上簪了一树桃花,灿灿的开着,在日头下如烟似霞美不胜收。

从檀洲回来走了有一个多月,如今已是四月底,早过了桃花的花期,但这山上气温低,故此仍能欣赏到这一树芳菲。

杜若赏了一会儿桃花,收回目光看向旁边不远的野茶树,已经窜了一茬新鲜的芽叶,伸手摘了一片放在嘴里,有股淡淡的茶香。

忽听一声咕咕的叫声,三只锦鸡从后院溜溜达达的走了出来,头先一个毛色鲜丽,那高高翘起的尾羽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漂亮非常,咕咕叫着,仰头挺胸的往前走,那样子像是巡视领地的将军,另外两只锦鸡跟小兵一样跟在后面,绕着院子闲庭信步,仿佛这院子是它的地盘一般。

杜若指着它们“这还是那三只”

陆安点点头“大了,鸡窝圈不住,常自己跳出来溜达。”

杜若忽然想起自己还养了一群鸭子呢,正想着就听见嘎嘎的声音,从下面的水塘传来,杜若看过去,不禁愕然,一群得有好几十只鸭子,从水塘游到岸上抖了抖毛上的水,嘎嘎的叫着,摇摇摇摆摆的走了上来,从竹篱笆边儿上留了洞里进来,钻进那边儿偌大的鸭舍之中。

杜若“我怎么记得没这么多呢”

陆安“先头是没这么多,都是后来孵出来的。”

杜若当初养鸭子是为了下蛋吃肉,如今这里没人住,想来杜府也不稀罕这些鸭蛋,鸭子,所以才会变成这么一大群。

旁边搭了亭子,完全是照着自己绘的图纸盖的,当初自己是打算在这里长远的住下去,所以都照着自己的喜好来,亭子是用竹子搭的上头盖了一层茅草,棚子里藤编的桌椅,整体看来颇有野趣。

杜若在藤椅上坐了,跟来的婆子端了茶过来“主子喝茶。”

杜若接过,看向对面,对面是原先的灶棚子,这个灶棚子除了重新翻盖了一遍,跟五年前一模一样,就连里头自己亲手沏的那个丑丑的土灶也还摆在里面,刚婆子就是用土灶烧水泡茶。

灶棚子里挂着几条腊肉,风干的肉条,甚至碗筷都是记忆中的位置,看着这个灶棚子杜若竟恍惚觉得,自己一直在这儿住着,从未离开过。

陆安“主子先歇着,老奴先告退了。”

杜若知道自己忽然改了主意不去杜家跑来山上,陆安虽未拦着但得回去禀告陆景天,便点点头。

看着陆安的身影隐没在山道上,杜若不觉感叹这位大管家的耿耿忠心,杜若喝了一碗茶下去,起来进了屋。

杜若设计的是两层木质小楼,力求原生态,一楼是会客室,二楼是卧室跟书房,小楼不大,但布局合理舒适,一楼的榻榻米下面挖了地龙,这里虽是南边,到了冬天也冷的紧,靠着炭盆子暖炉既占地方又不舒服,通了地龙,到冬底下在下面烧炭,整个屋子都是暖的。

上了二楼主卧,杜若看见那张偌大的青竹榻摆在窗下,不禁愣了愣,看着这张竹榻忍不住就想起五年前自己跟蛮牛在这张竹榻上纠缠,这张竹榻是他特意选了最结实的竹子做的,自己一开始还纳闷选那么粗的竹子做什么,竹榻虽简单却纤巧好看,他做了这么个粗重的竹榻,根本毫无美感,后来自己睡在上头的时候,方知他的目的,那厮为了满足他自己,根本不管好不好看,他要的是实用,所以才费工费时的做了这么一张怎么折腾都不会散架竹榻。

第56章 如狼的目光

想到此曾经在这张竹榻上做过的那些事,杜若蓦然转身“把这张竹榻换了。”婆子虽愣了愣却仍应了一声,杜若又看了眼那竹榻,忽觉若是自己把这竹榻换了倒越发显得刻意,旁人还罢了,可那陆景天知道难免会想到以前那些事,万一会错了意,以为自己勾引他岂不麻烦,想到此,又道“算了,不用换了。”

两个婆子打五年前就知道大爷待这位不一般,大管家又特意吩咐下了,自然这位说什么是什么,便心中疑惑这位刚说换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不换了,却也不敢说什么。

与寝室相连的是书房,当初设计的时候,靠南是一溜窗子,支开窗子远山近景便尽收眼底,因窗子多,屋里格外明亮,东西是两架一直通到顶的竹制书架,书架上摆了一些书,只是并不多,杜若看了看,是一些兵书,想来是陆景天看的,杜若瞧了一遍,却在旁边的书架上看到了话本子,有好几排,不禁道“这些也是你们大爷看的”

婆子“回主子,这些书是五年前大爷吩咐大管家买来的,说给主子闲时解闷,山上这房子盖好之后,便搬了过来。”

杜若“他常在这儿住”

婆子:若不出远门,皇上不宣召,大多都是住在这儿,陆府反倒不大回去的。”

杜若知道陆景天出远门大约是为了找自己去的,其实她始终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如此执着了找了自己五年,五年前他并不知自己怀了多多,自己之于他也不过是个一时新鲜,有几个月肌肤之亲的女人罢了,若论外貌自己虽不丑但比起他后院那位丽姬可差的远呢,那才是美人,五官明丽身段妖娆,眉梢眼角举手投足皆是风情,跟丽姬比自己就好比一个青涩的生瓜,以前又是教坊司的舞姬,这会跳舞的女人,腰身柔软,男人没有不爱的,尤其陆景天这样一个时不时就发情的,见了这样的尤物,还不立刻就扑过去了。

偏偏他把这样的美人白白晾在后院里成了怨妇,然后满世界的找自己,是觉得自己在他堂堂大将军眼皮子底下跑了,折了他的面子故此不依不饶吗还是说新鲜劲儿还没过去,自己这一跑更勾起了他的征服欲,故此非要逮到自己不可。

杜若想了一下逃跑前的那些日子,这厮几乎没一天闲着的时候,只见了自己就是那档子事儿,所以,他花了五年时间找自己的原因,杜若觉得是后者,然后发现自己生了陆家唯一的子嗣,才非要娶自己。

杜若好不怀疑陆景天对多多的爱,父子天性,即便从未见过他们也是父子,为了多多,他也要娶自己,而自己答应也是为了多多,这么说起来也算殊途同归。

若论性情,杜若觉得自己距离这里温婉贞静的女人标准,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自己这样的性情在这里的男人看来,不说惊世骇俗也应该没有喜欢的,再说品性,就自己当初勾引陆景天的行为就足以沉塘浸猪笼了。

综上所述,容貌性情品性自己无一可取,陆景天只要是个正常男人,绝不会喜欢自己。

杜若想了一遍觉得自己得出的结论非常科学,便放心了。

放心之后,便觉应该享受一下自己的设计成果,去书架子寻了一本玉钗记,脱了鞋靠子床边的软塌上看了起来,四月暮春天气和暖,虽是山里,但这会儿刚过晌午日头正好,日头从窗外照进来暖融融的舒服,鼻端一阵阵花香伴着院子里锦鸡的咕咕声,杜若便有些困了,看了一会儿书便觉眼皮有些重,慢慢的合上眼睡了过去。

陆景天过来的时候,她睡得正熟,婆子要唤她被陆景天抬手制止,挥挥手待婆子退了下去,方在软塌上坐了下来,目光落在睡着的杜若身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越端详脸色越有些沉。

自从她不见了,自己日日担心,怕她一个弱女子跑出去遇到歹人强盗怎么办,她身上也没什么银子,出去了怎么过日子,她这样的模样,碰上见色起意的又当如何想着这些,这五年竟没睡一宿好觉。

可她倒自在,这小脸珠圆玉润的比五年前胖了一圈,脸色也格外红润,可见日子过得不差,想到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目光略往下滑,从她光洁的下巴上落了下去,已是暮春,她换了轻薄的衣裳,不是自己吩咐送过去的那些,而是她从檀洲带过来的,蓝底碎花的衫子,青布裙,本是最普通的村姑打扮,但穿在她身上却格外好看。

陆景天的目光划过她纤细的脖颈,落在衫子的交领上,映着蓝底儿碎花的布料,是一片细腻的白,陆景天忽觉一股久违的躁火窜了上来,呼吸不觉有些粗重。

被这样一个男人盯着,就算杜若睡死了也得醒过来,毕竟五年前她几乎天天都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尤其夜里,常常会想到山坳子里饿了好几天的狼,危险的直觉让她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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