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澜与她不过两年同袍之情,凌渊对她,那可是足足守了十年……
这么说来,先前他让郭蛟让路放他走,就不可能是认怂了,而只不过是怕争执起来会伤及到她。
“爷,少沈将军的饭准备好了,要传么?”佟琪在帘外道。
霍溶微微侧首。
未及说话,长缨已道:“饭就不必传了。不过我还有件事,倒是想跟你打听一下。”
霍溶看过来。
长缨道:“我刚才把凌渊父亲的死因告诉他了。”
稍顿,她接着道:“虽然我并不是罪魁祸首,但这里头还扯到很多疑点。
“我想了下,你之前说的那句话也有道理,我在佃户家昏迷的时间与凌渊父亲出事的时间挨的那么近,不一定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你能不能把当年我跟你的事情告诉我?”
霍溶维持原来的坐姿,道:“才刚刚醒过来,何必急在一时?”
长缨默然,说道:“本来也不着急。可是先前回答凌渊问话的时候,我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除去我在佃户家里醒来那一回的昏迷,凌晏初八出事,初七那日他带着我与姑母去兵部侍郎孙如晦家里作客,其实我在侍郎家腾出来的厢房里小憩时也曾过昏迷过一回。”
“什么情况?”
“那次昏迷是从下晌直到当日夜里。跟今日是不同的。
“孙家当日办婚宴,来的客人多,我当时病好没多久,体力不济。
“应酬了一会儿有些撑不住,孙家便安排了一座小偏院儿让我歇息。
“我记得紫缃在院门外守着没让人进来打扰,但我那一睡却直到天色近黑还没醒。
“紫缃掌灯进来的时候据说看到我满嘴胡话,孙家立刻传了大夫,没用,后来还是姑父请了太医过来施了针才醒。但我醒来后除去身子疲乏,又并无哪里不妥。”
今日这是有原因的,而那日是无端昏迷。
凌家都认为她是病症还没好透,原本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无法解释。
可是直到后来霍溶拿出了一张无法造假的婚书,这便证明了她在佃户家的“昏迷”是有猫腻的,那么,她在孙家的那次昏迷,她是不是也能认为是有蹊跷呢?
如果真有蹊跷,那么凌晏的反常又会不会真跟发生在她身上一连串的事件有关?
因为奇怪的是,自从凌晏出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这样无缘无故地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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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你对我始乱终弃
霍溶定望了她一会儿,道:“凌晏的死是怎么回事?”
长缨撑着额角:“也许是他自己设好的一场预谋,也可能是别的,我也说不好。”
但凡迈过跟凌渊坦述的那一坎之后,如今再复述,已经不那么痛苦了。
她简单说过,然后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可是我不管有没有人信,我现在都想对当年那段时间的事情知道得更多一点。”
霍溶默然半刻,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信?”
长缨抬头。看到他目光灼灼,让人无法逼视。
霍溶轻拍了下扶手,又道:“当年传言凌晏窝藏的人是詹事府詹事卢恩,但事后官家查过,凌晏却是清白的。”
“对。”长缨揉着额角,“他当时虽然没有跟我明说是为了藏谁,但后来官府与各路消息都爆出来就是卢恩。然而,卢恩后来还是被抓捕了。”
卢恩被抓捕了,经查,与凌家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后来凌渊才能继续袭爵,并且再受官家重用。
那这就存在三个可能,一是凌晏当时窝藏的就是卢恩,但他的确也布署得很仔细了,没有让凌家沾上半点干系。
二是凌晏藏着的另有其人,卢恩不过是个幌子,而这个人也躲过去了。
第三,则是凌晏根本没有窝藏任何人,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顺势而为做上一场戏,以自己的死来达到什么目的。
前两者无法探究了,倘若是第三,那么他这么做也总该有什么人受益才是,可是她所知的一切人,都不过是顺着他们应有的轨迹在过日子,并没有谁格外安好。
反倒只有被他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她不得不在舆论之下背井离乡苟且偷生。
所以,究竟是出于什么,也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霍溶一时也没有吭声。
他跟她相识之后未久凌晏即出了事,原本他想着会否跟她导致她昏迷的人有关,如今既是凌晏主动求死,这就不好说了。
而她居然彻头彻尾就是被冤枉的,这让他深觉在情理之中,但又有意外的震惊。
他如今案头就摆着佟琪粗略打探来的关于她事后这几年的遭遇和消息,那字字句句皆是简略。
但被略去了的地方究竟藏着多少辛酸,不是他能够想象的,更不是凌渊能想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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