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请将军去趟衙门议事。”
便又驾马先去寻谢蓬。
杨肃自然也前往侯府吃喜宴,且早早大正午的,谢蓬一个人在公事房翻文书。
“有什么进展?”基于近期他正查着那几十户人家背景,长缨猜着他寻她不会有别的事。
“那礼金簿没有什么确切进展,不过我意外查到这簿子上有个叫鲁谦益的人,四年前孙家那场喜宴上,闹出点风波,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长缨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拧起眉道:“这名字有点耳熟。”
“耳熟就对了。他时任兵部员外郎,是孙如晦的手下。而当时那场风波,是因为他醉酒闹事,在喜宴上与人起了口角。
“我找知悉的人问了问,发现他闹事的时间,也正差不多是你说孙家沉睡昏迷那段时间。”
长缨只记得当时精神不济的她在孙家并没有见什么客,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孙夫人安排给她的院子里,外头闹出什么风波她并不知道。
但这个鲁谦益,说到他是兵部的人她就想起来了,五军都督府与兵部往来最是密切,她要是没记错,这姓鲁的还到过凌家。
“你是说鲁谦益可能是在故意给冲我下手的人制造机会?”
“我认为有这个可能。”谢蓬又拿出一份卷宗,“从吏部查过的备档又记载着,鲁谦益在翌年二月就升到了兵部郎中,三年后,也就是去年六月,他死了。”
“怎么死的?”
“堕马摔到了头部,昏迷半个月然后死去。”谢蓬合卷道,“鲁谦益没有什么背景,是科考入仕。
“前面二十年仕途还算顺畅,二十五岁中进士,做了几年外任,后当了京官。
“在员外郎的任上做了多年,直到最近四年才一下升到郎中,且凌家出事就在他升迁之前两个月,加上事发之巧,简直疑点重重。
“此外,去年六月,算起来也正是你身份暴露,消息传到京师的时间。你消失多年突然露面,而他又突然死亡,这疑点也就更显著了。”
长缨接了卷宗翻开,细细查阅。
上面记载的已经很详细了,包括当年宴会上起风波在场的部分宾客都有实名。
“如果鲁谦益是被灭口,那孙家那场宴会,我昏迷背后有鬼,就是实证了。”她边看边说道。
证实了这件事,也能侧面证实凌晏的死是真的另有它因。
因为当年凌晏在她昏迷这件事上是没有表示出任何激动反应的,明明是很异常的事情,可是事后只是请医医治了事,凌家上下也都没有产生疑虑,这只能是凌晏主动释去了大家的疑虑。
他是一家之主,又凭他对她的疼爱,不会有人不信他。
凌晏把她头天昏迷的事按下来,翌日就赴了死,难道还不能说明他的死跟她之前的遭遇有关系?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一直以来他们只顾着从她失忆这段下手,却忽略了凌晏在那段时间的表现。
在去通州之前,一切都很正常,所有的不正常似乎都是她自通州回来之后出现的。而刚巧,凌晏在那段时间里遇到了什么事,她一无所知。
她想了下,问道:“鲁家住在哪儿?”
“城南陇安胡同。”
长缨点点头,站起来:“我去看看。”
谢蓬抬眼看她:“你不去侯府赴宴?”
长缨笑了下:“你去吗?”
“当然。”谢蓬道。
长缨没说话,端起茶来润喉。
谢蓬目送到她出门,也跟着起了身。
长缨驾马回到卫所,靠着椅背凝神了一会儿,然后把刘炳叫了进来:“陇安胡同有户姓鲁的人家,家主在世时唤作鲁谦益,原是兵部的官员,你帮我去他们家打听几件事。切记要做得滴水不漏,也不要泄漏身份。”
鲁谦益身上疑点重重,鲁家人未必全无察觉,可自他死后却没有传出别的异常,可见鲁家谨慎。她亲自去,目标未免太大,也不见得能有线索让她抓着。
刘炳应下来,先回去打点。
凌家这场婚事进行得十分顺利。
杨肃傅容以及冯家兄弟下晌就到了侯府。到开宴前谢蓬也带着贺仪到来,这一日热闹欢腾自不消说。
长缨吃完晚饭,秀秀他们也回来了。
说起喜宴,倒是个个眉飞色舞的。
长缨也很高兴,纪芷媛是她从小就认识的,跟凌颂情份深,凌夫人与她也熟,日后定然好相处。只是凌家的厄运能趁早解除就好了。
翌日下了早朝,长缨在承天门下等到了凌渊。
到了沈家,长缨便就把谢蓬查来的情况告诉他了。
“你可知道,在事情发生之前,姑父有无遇到过什么事?或者碰到过什么身份特殊的人?”
凌渊听到鲁谦益时也顿了下,随后回想片刻,说道:“你失踪未归,父亲当时即率我们四处找人,而我在卫所,先还是没人告诉我,后来才知道。
“我只知道那些日子父亲一直在忙着找你,不知道他曾遇到过什么事。”
“找我?”长缨微顿,“那就应该去过通州?”
“自然是去过的。”凌渊道,“据说带着护卫在那里寻了好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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