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康齐的女下属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地问道。
或许那天的那一幕是那个女老板看错了,要是女老板看到的是真的,现在苟剑遭遇这样的事,也说明那个小姑娘得救了,苟剑是罪有应得。
如果是前者,调查那个小姑娘根本就没必要,如果是后者,人家小女孩幸运的被人救下,他们这些警察上门再让人家想起这件难过的事,岂不是罪人吗。
再说了,现在的记者无孔不入,为了点击量更是什么话题都敢写,她觉得只要他们确定下来那个差点受害的小女生,媒体就能把那可怜小姑娘的相关信息暴露在网络上。
即便更多的人会同情那个小姑娘,可女警一点都不觉得,对于那个小女孩来说,这样的同情是必要的,更别提一些恶心的躲在网络背后的臭虫,恨不得往受害者身上再戳上几刀的那种人,他们对受害者造成的伤害,未必会比直接施暴的那个人来的少。
“我们是警察,你应该知道,以暴制暴同样是犯罪。”
康齐沉默了一会儿,对着那个女警说道。
“正因为我知道,有时候也觉得挺没意思的,头儿,你说,如果那个女老板没看错,当天喝醉酒的苟剑真的抱走了一个和他没有关系的小女生,那天会发生什么,如果那个对苟剑实施暴行的人没有那样做,他只是救下那个小姑娘,然后报警,苟剑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女警略带丧气地说道。
这种案子太多了,能判一个强奸未遂就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这样的案子,往往罪犯会狡辩没有强奸意图,往猥亵骚扰这个方向走,因为没有既定的强奸事实,很多罪犯甚至不用坐牢,只需要拘留几天就能够获得自由。
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重获自由之后会不会再次犯罪,也不能保证这一次他犯罪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受害者能够如同前者一样幸运的获救。
即便作为警察,这位感性的女警也觉得法律有时候能做的事情太少,对于那样的人渣,还不如以暴制暴来的更痛快一些。
“你要记得,你是警察,如果连你都这么想,还有谁能来维护法律的正义,维护司法的威严,如果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能够代替法律实施惩罚,当每个人都成为执法者的时候,谁又能够来判定他所实施的法律的正义和威严?”
康齐毕竟是老警察了,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疑惑。
“我们是执法者,我们该做的是更好的履行自己的职责,推进法律法规漏洞的修补,我们该做的是让大众更加认可法律的公正性,这条路很长,很远,或许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可这些绝对不是任何个人以自己的喜怒惩恶扬善,实行私法的理由。”
康齐语气坚定地说道。
“等会儿换一身便服,然后和我去那些女孩家里了解一下情况。”
康齐也不是那种完全不知变通的人,比如他知道,自己穿着警服出入普通人家中会造成的影响,所以关于那些女孩子的调查,一定要小心的进行。
“是。”
女警的语气依旧低沉,不知道康齐的那番话她有没有听进去。
*****
“你好,我们是警察,想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江流开门,康齐和一个便装的女警站在门外,他们手里拿着警察证。
“警察?”
江流一副疑惑的样子,接过他手中的证明翻来覆去看了很久,一副怀疑的表情,犹豫了许久才让他们进门。
“请问您是江月亮的父亲吗?这个月7号你给你的女儿请了一段长假,能问一下你们干什么去了吗?”
康齐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不着痕迹地打量这间屋子里的装饰摆设。
来之前他调查过,江月亮的母亲早逝,唯一的亲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对方是个泥瓦匠,文化水平不高,按照周边人的描述,这是一个脾气温和的好好男人。
就目前施暴者表现出来的能力,康齐已经将江流排除了,他的文化水平以及他从事的职业不可能和黑客挂上钩,一个能够轻而易举入侵警察的内部网络,删除交警大队的监控视频能力的黑客,足以依靠这个本事应聘任何一家互联网公司,完全没必要从事泥瓦匠这样辛苦赚的又不多的工作。
“请假啊?”
江流没思考太久:“我准备去海市工作,那里给的工资更高,而且教育更好,前段时间我就给女儿请了一段时间的假,除了带她去他最想去的迪士尼外,还参观了几个学校。”
“这学期还没开学几天,转学似乎太突然了些。”
康齐看着挂在客厅中央的那张全家福,一边随口问道。
这是他心里想不通的一件事,在这个时候转学,似乎不符合常理。
“没办法,工作不等人,我就一个姑娘,不带在身边也不放心。”
江流笑了笑,然后有些紧张地问道:“对了,这位警官,你们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啊,是不是慈新小学出了什么问题?”
突然有警察上门,江流表现的太平淡显然是不合常理的,现在他的这个提问,正好符合了绝大多数家长的正常反应。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当天你们请假的理由。”
康齐见这么久了,也没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在客厅绕了一圈后问道:“江月亮同学吗,今天不在家吗?”
“哦,月亮和我干妈先一步离开去海市了,我留下来打包行李,过几天我也得走了。”
江流跟着站起身,指着客厅厚厚一摞还没组装的纸箱说道。
“真挺急的。”
康齐呵呵笑了笑,在确定问不出什么来后,也没有逗留太久,带着便衣女警察离开。
“去下一户人家。”
上了车后,康齐揉了揉额头,这一家似乎没什么嫌疑,因为江流的情绪太稳定了,这不像是一个女儿差点受到侵害的父亲的反应。
可是突然间搬离自己生活的城市,这一点,似乎又很反常,尤其时间那么恰巧,就发生在苟剑出事那一天。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一家,我也是当妈的,要是我知道有谁敢那样对我的孩子,即便没有真的施暴成功,我也会想从那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以命偿命都在所不惜。”
女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随口说道。
“除非我已经报复了,没准这样我的情绪能够平定一些,不过那都得是我自己动的手,别人帮我出气,这把火照旧还在心里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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