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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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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摇光和洛衍书点点头,并排正襟坐着,理了理衣裳:

“开宴。”

第13章 (上)

随着一声开宴,在座的人都起身举杯遥敬上座。

洛衍书居高临下地抬了抬手:“今日宴席本为长公主所办,但朕闲来无事,特来观一观各位才子才女的风采,还望各位切莫因朕束了手脚。”

真是惯会装大度仁德收买人心,洛摇光腹诽道,她作为主办人自然不能被比下去,于是斟了一杯酒,朝下首的人们敬了敬:“按规矩,今日博得头名的贵女皇上都会许一个恩典,本宫也凑个热闹,今日博得头名的士子,本宫也许一个恩典,各位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让本宫和皇上也开开眼界。”

底下的士子们大多不过弱冠之年,还是少年心性,见上首的两位都是龙章凤姿不拘俗礼的旷达之气,一时也活泛了胆子,听得有彩头纷纷叫起了好。

洛摇光见状朝他们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广袖玉冠,颇有几分风雅不羁,士子们又是一片叫好。

洛衍书斜眼看了看她,酒量好了不起么,于是也端起杯子示意了一下,然后放回桌面,假装自己喝过了般说道:“各位落座。”

众人见状也就纷纷坐下了,毕竟新帝从不饮酒是盛安人民众所周知的事情。

洛摇光得意地朝洛衍书勾了勾嘴角,小辣鸡,比不过我。似乎是不想接收到洛摇光小人得志的眼神,洛衍书转过头朝右下首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李文佑问道:“爱卿可有何事?”

李文佑面露难色正不知怎么回答,就听宫人通报道:“平威将军府李小姐到。”

然后一个身穿绛紫长袍腰间围着根鞭子的高挑女子大步走了进来,抱了抱拳:“民女李淄羡因家中突发有事来迟了,特向圣上和长公主请罪。”

洛衍书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李文佑:“令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拘小节啊。”

李文佑汗颜,这个丫头果然迟到了,真是不给他惹麻烦不高兴,但是身为人兄他还是赔上了笑脸:“还望圣上恕罪,家妹与家母那些个事儿圣上您也是知道的,臣出门时她们俩还在家里打着架呢,所以才来迟了。”

洛衍书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她能来看来是令堂打赢了。”

洛摇光打量了一下下首行着军礼的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说道:“无妨,既是家中有事来迟了也情有可原,入座罚三杯即可。”

“民女谢过皇上,谢过长公主。”说着她就在安絮然下首的位置坐下了,端起酒樽,连斟三杯,皆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对面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士子们拍手连连叫好,向李文佑说道:“素闻李家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巾帼不让须眉啊。”

李文佑汗颜:“承让承让。”

旁边的安絮然见她明明迟到了不但没受到责罚还出了风头,不满地嘀咕了句:“粗鲁。”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李淄羡听见了,于是面不改色回敬了一句:“矫情。”后又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酒。

洛摇光看在眼里很是满意,当初写文时李淄羡便是她最喜欢的女配角,今日见着到真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英姿飒爽,拓落不羁。

平威将军是有从龙之功的开国大将,当年举事时正是李老将军以骁勇之兵攻破了中州防线才直捣盛安,李将军其人也是高大威猛的标准武将一枚,最后却娶了个娇气柔弱的书香世家的女子做夫人,一生也未纳妾,只有一对嫡子嫡女,便是李文佑和李淄羡。

可是偏偏三代武将的李家出了李文佑这么个四体不勤一心只想读圣贤书的柔弱书生,李将军因独子不能继承衣钵怄了好些气,偏偏还考了个榜眼,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而女儿李淄羡却自幼就好舞刀弄枪,诗画刺绣一概不碰,天天跟自家老头儿后面捧着兵书问,又颇有习武天赋,一手鞭子舞得出神入化。及笄之年便女扮男装混进军队跟着李将军去战场厮杀,回京时已经十八九岁了,李夫人气了个半死天天操心她的婚事,她却一心只想再回边境,精忠报国,为此李府天天鸡飞狗跳。

想来这次让她来参加这个宴会,李夫人必然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全使出来了。

洛摇光喜欢她是因为在这个时代里她独立又有决断,不迎逢时代的审美,不委屈自己,为人耿介坦诚,光明磊落,且心中装有家国大义。

简直就是安絮然的反义词。

然而,某个安姓不良虐文作者,最后却把她写死了……

第14章 (下)

入座后,众人又饮了几杯酒,洛摇光见大家都有了兴头,便命人取来了签筒,说道:“这签筒里有四十根签,刻上了一到二十的数字,带竹子的是士子们的签,带兰花的是小姐们的签,本宫把这签筒放进这曲溪里随它转,落出哪根签子,哪个座位的人便上来为大家助助兴。”

众人皆点头称好,洛摇光便亲手把签筒放进了溪水里。

签筒是用极轻的木质做的,漂浮在水面上顺着水流兜兜转转向下荡去,途中碰上一块溪石便停了下来,轻轻撞击后掉落了一根签子,宫人捞了上来,上面刻着兰花字七。

女座第七位正是那位礼部尚书家的嫡小姐温若仪。温小姐生得婉约端庄,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既是如此,那民女便献丑博长公主和皇上一笑了,只是还得让诸位先等一会儿,民女得让下人先把东西搬到台上。”

春风宴素来的规矩就是要展示自己的拿手才艺,所以受邀的人大多会提前准备,也不乏一些笨重的道具。

只是东西搬上来时大家多少还是有些讶异的,大概七八个太监抬着一架三层编钟艰难地上了台子,编钟长约两丈高约一丈,挂着九枚钮钟,十七枚甬钟,大小不一,却都是青铜所制,饰有蟠龙,雕纹细致,厚重又精美,一眼看去便是外行人也晓得是有些年岁的东西。

洛衍书看着也来了兴趣,问道:“莫非这就是温家祖上传下来的青铜编钟?朕幼时曾与父皇听过一位高人演奏,此物古朴贵重,其声悠扬,难以忘怀,可惜擅奏者极少,朕已许多年没听过了。”

温小姐手持丁形木锤和长棒福了福身子:“回皇上,正是温侯编钟,长架过于巨大,此次便只带了短架来。民女虽自幼学习编钟,但至今不得先生三四分本事,是以若是惊扰了圣听还望圣上海涵。”

“无妨,只管奏来便是。”

温若仪依言开始演奏,弹击颤槌,顿闷扫划,音点散落却悠扬回荡,清脆明亮又自有恢宏之气,一曲下来直让人觉得荡气回肠,不绝于耳。

奏毕许久席间才响起猛烈的掌声。

洛衍书也赞许地说道:“温小姐年纪轻轻,有此功力已实属不易,朕倒是很好奇你的先生是谁。”

“回陛下,昔年父亲还在越州为官时先生曾客居府上,却不曾告知姓名,后来举家迁到盛安后先生便云游去了,至今也不知所终。”

洛衍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凡高人总是有几分世外之心的,若有缘自是会相见的。”

洛摇光心里却有些奇怪,存稿里关于春风宴上只具体写了安絮然和李淄羡的表演,其他都是一带而过,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个温小姐,竟奏得这般大气恢弘的乐器,洛衍书似乎还颇有兴趣,难道这是一个潜在的安絮然?!想到这里洛摇光突然打了个寒颤。

温若仪在一片赞许声中不骄不躁地退了场。安絮然心下有些惊讶,她竟不知温若仪还藏着这么一手,不过她对自己的才艺还是有信心的,只盼签子早些摇到她。

签筒继续转悠着,陆陆续续一些才子仕女都做了表演,有吟诗的,有吹笛的,有跳舞的,还有表演茶艺的。把洛摇光这个五音不全毫无艺术细胞的现代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在古代真是生活不易,多才多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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