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舞伎那里怎么样了。
半夏起了大早,洗漱吃了早膳之后,依然和往常一样去练习。
舞蹈这东西真的想要练好,那么就不能停下来。否则退步是完全能看的出来。
她到地方之后,问了一下舞伎们的状况。
楚人们认为人生病,就是鬼神作祟。贵族们生病了,就让巫人们去祷祝,奉上丰富的祭品,这样就能让鬼神满意,让他们的病好了。
这种把戏,半夏当然不信的。
听到那些舞伎们没有遭受惩罚,现在暂时在休息的时候,半夏心里一松。
她练习了三四个小时,从天蒙蒙亮到天光大亮,再暑气蒸腾。
半夏做完最后一个动作,两腿一并,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然后自己去拿擦身子的布巾和水,把身上出的汗给擦拭干净,收拾好之后。她开门就撞见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屈眳。
外面暑气折腾,楚地的热是湿热,比干热要更能折腾人,人站在那儿一会,就汗如雨下。
半夏不由自主的看向屈眳的额头,不出所料,果然看到屈眳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
她往四周一瞧,见着原本应该跟着屈眳的竖仆,此刻一个也没有见着。
“吾子怎么在这?”半夏轻声问。
她不问还好,一问面前少年微微眯眼,他比她还高点。楚人个子不是很高,半夏放在楚国女子里,简直鹤立鸡群,但贵族男子自小营养充足,再加上需要学武艺,运动也够,身量就要比庶人还要高些。
褐色的眼眸眯起来,半夏莫名的感觉了一股压力。她眨眨眼,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她往四处看了看,不仅是屈眳的竖仆,就连她之前的侍女,也不知道哪去了。
“进去,我有话对吾子说。”屈眳语调冷硬,容不得她说个不字。
半夏点头,退后一步,让他进来。
屈眳还是头一次走到这个地方来,虽然以前隔着窗户,看过她在屋子里头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但进来还是头一次。
屋子里头收拾的还算整洁,但也只有整洁了,例如茵席木案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就连坐都不知道要坐在哪。
这地方原本就是她当做练功房用的,只要个宽敞的地方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东西,一概都不用。
“有事?”半夏问。
“昨夜里,是吾子吗?”屈眳也不和她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半夏点头。
屈眳拧起眉头,“献舞自有乐伎去做,吾子为何又要出面!”
话语里充斥着怒意。
“不好看么?”半夏抬头反问。
屈眳一下愣住,他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女子面上已经洗去了昨夜里覆盖的粉,袒露出原本的白皙肌肤。
两道天然长成的长眉纤细婉约,哪怕半点没画,比那些贵妇折腾着把原有眉毛拔掉重新再画都美上不少。
半夏迷惑不解,她昨天很投入,发挥的自觉还不错。难道是自己出错了,但还没发觉到?
“你……”屈眳被她这天真无辜的反问几乎给憋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这可恶的女子似乎还没有察觉到,“我真的……跳的不好?”
半夏问出这话的时候,一颗心都悬起来,几乎到了喉咙眼。
说起来她的确隔了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练习,而且她自己的练习,还没有老师的指导纠正,要是真的有什么错误,她恐怕一时半会的还发觉不了。
意识到这个,半夏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她该别是好心办了坏事吧??
屈眳见她惴惴不安,双眸慌乱。好像云梦泽里头知道自己已经被猎人盯上的麋鹿,却不知要往哪里逃才能躲开从暗处射出的箭矢。
“难道左尹真的发怒了?”半夏见屈眳没答话,只好自己胡乱猜测。
屈眳沉默不语,似乎是默认她的话,半夏急的团团转,她着急的脸颊绯红,快要哭出来,“这怎么办!”
她原本就是想要在明面上把场子给圆过去,只要明面上做足了,其他的小事,恐怕屈襄没有时间,也不屑于计较。
屈眳见着面前的女子眼圈都红了,她原本肌肤就白,一着急,眼尾那块就起了浅浅的绯红。
他不说话,故意看她慌乱不堪。
反正他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她自己凭空臆想的。
“这这这……”半夏几乎语无伦次,在这里地位仅次于屈襄的就只有屈眳,她慌张无措的看他,“是真跳的不好啊?”
她没有强烈的尊卑意识,面对屈襄这种久居上位的上位者还好说。可在年岁比她还小的屈眳面前,就直视他的双眼。
屈眳眉头拧起,却没有当场斥责她。
昨夜她那一舞,惊艳四座,在座诸人莫不痴迷。
半夏见他不说话,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那,那别罚那些舞伎好不好?我也是没办法了,怕左尹发怒,所以我才……”
屈眳看她的目光霎时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你竟然是为了那些人?”
现在能帮忙的只有屈眳,在他面前,她自然不敢隐瞒什么,把昨天发生的事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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