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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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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缪点点头,“正是。”他两手握在袖子里,神情凝重,“臣和斗克交好,从斗氏那里听来一些关于这个巫人的事迹。听说上次季嬴和楚子的婚期推迟,也是因为此人进言之故。”

白连听后,看向上首的季嬴。

季嬴点头,“这个我知道了。不知我能做甚么?”

“国君有意再和楚国再结为婚姻,求娶楚国先君公女。公女出嫁,必定会陪嫁媵臣无数,如果此人能跟着媵臣入秦,那么对于秦国来说,如得天助。”

秦国自从殽山惨败之后,元气大伤,但就算不和晋国相争,也不能避免战事,尤其犬戎等戎狄就在近侧,时常骚扰边境,抢夺人口。

这些狄戎十分棘手,抢了人口牛羊就走。深入犬戎腹地,也有麻烦,犬戎所在之处的天气变化无常。常常上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便是乌云滚滚。

若是有这么一个贞人,能知道鬼神的意思的话,对秦军,甚至秦国的帮助都非常大。

“我明白了。”季嬴点点头,公女们自小就在公宫中长大,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

“国君会答应吗?”季嬴问。

毕竟秦楚才联姻过一次,再联姻的话,也不知道楚王答不答应。

“楚国去年才遭了旱灾,粮食歉收,后来又遭遇了诸侯联军南下。虽然楚国实力雄厚,但频繁征战,还是吃不消。和秦国联姻,有百利而无一害。楚子为何不为呢?”

“如果楚子应允,还请季嬴安排此人入陪嫁媵臣里入秦。”

季嬴听后,点了点头。

若真有楚女入秦,那么的确是由君夫人来安排公女陪嫁的嫁妆。

“只是,这种人,楚人应该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白连还有另外一层考虑,“如何才能让他入秦?”

公孙缪想起今日来从斗克那里知道的些许关于那个贞人的事迹,“这位好像……是个女子?”

“女子?!”白连惊讶道。

不过一想起每逢干旱负责向上天祈雨的巫人,基本上都是女子。白连就没有方才初听到时候那么惊讶了。

“所以,女子的话,又在渚宫之中,交于季嬴比较好。”

季嬴颔首,“季嬴明白了。”

白连还是不能放心,一直出了渚宫的大门,“此事交在季嬴的手里,还是不妥当。”

这事就算是交给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来做,恐怕都不一定办的好。更何况还是一个幼小的女子。

“那人是女子,那么事情倒是好办了。”白连想着叹了口气,“不过人在渚宫,还是有些麻烦。”

“我听说此女是被楚子从左尹召来的。楚子好女色,该不会是……”白连说到这里,看了公孙缪一眼。

关于这个,公孙缪也知道。

“至于这个再看看,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也是一桩好事,楚子好色,等到他新鲜的势头过去了,那女子恐怕也不会在渚宫久留,到时候办事便方便多了。”

若是男子,那肯定要以名利相诱,姿态要摆足。可若是女子,女子天生势弱,而且心智比起男子也没有那么坚定,不管是劝说她还是送她入秦,都要方便的多。

哪怕她不愿,也有很多办法让她愿意。

楚王对这位君夫人是真的没有意思,他已经到了知道女人美丑的年纪,但是季嬴还是小小的一团,站在那里,都还没有他胸口高,看着和他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妹妹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他喜欢打猎,喜欢和小臣们玩闹,甚至喜欢看苏己跳舞给他看。

若是说他喜欢什么女子,那一定就是苏己那样的。而不是和自己妹妹一样大小的稚女。

楚王照样上天下地的胡闹,把新嫁来的季嬴给丢到脑后。

今日楚王带了半夏还有几个卿大夫家的子弟,一股烟跑出了渚宫,到郢都郊外打猎去了。

半夏和楚王共车,楚王疯起来是真的疯,他在车上命令御手直接往前冲。这时代的造车技术再好,减震还是不能和现代相比。她在车上吓得两手紧紧抓住车轼,死活都不敢放开。

楚王见状,反而笑的更欢了,车马的声音惊动了走兽们。楚王和老练的猎手一样,很敏锐的捕捉到野兽的动静,立刻抽箭就射。

半夏只听到左右有什么嗖嗖的声音,吓得整个人都恨不得趴在车轼那里。

屈眳充当左翼,和斗心的车成左右两翼架势,把楚王的那辆车保护在中间。

左翼充任车左,他看到半夏在楚王车上吓成那个样子,偏偏楚王还继续前行,不由得揪紧了心。

“有鹿!”楚王身边的车右喝了一声,楚王立刻张弓就射,结果一箭射空。楚王丝毫不气馁,立刻寻下一个猎物。

车马隆隆里,这一片的飞禽走兽在一群年轻人手里倒了大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夏才从驷车上下来。在车上要站着,而且还要保持平衡,不能让自己被甩出去,这对她来说简直比跳了一天的舞都还要累。

半夏从车上下来,直接扶着树干在河水边把肚子里的东西几乎要吐干净。

她吐出最后一口酸水,虚脱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喘气。

正眼冒金星,眼前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生的漂亮,带着男子的刚硬,但又不失柔和。手里拿着一只竹筒。竹筒是新砍的,上头的剑痕都还是新鲜的。

屈眳单腿蹲在那里,把手里的竹筒往半夏手里送了送,“喝吧。”

半夏接过来,竹筒是屈眳自己砍的,水也是他自己接的。

竹筒内的水清澈干净,还泛着淡淡的竹香。半夏没和他客气,在车上那么折腾了一通,下来之后,又吐的胆汁要出来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来客套。

何况和屈眳,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客套必要。

她一口气把那带着竹香的水全都喝光,嘴里的苦味因为被水一冲,淡了许多,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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