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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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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父母和她说,若是别人对你有敌意,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看看是你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可是她现在,想得头都在痛,却也没有发现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需要用自己的命来弥补。

“主人!”午在阶下吓了一跳,“这和主人又有甚么关系!明明就是那些小人心肠歹毒!”

午就想不明白,怎么主人会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

半夏身上微微一颤,呼吸急促了些。没错,她就算是没有做错什么,也会有人怪到她的头上。因为人的恶意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原因的。

“……”半夏向屋子内走了几步,“伯昭呢?”

刚才屈眳大步走出去,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回禀主人,屈氏少主刚刚出去审问歹人了。”午低头答道。

半夏听后,点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等他的消息。”

她相信这次,应该就能把背后的那个人给抓出来。饮食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被人下毒,今日被盯上的人是她,下次就是屈氏父子。这危害太大了。

屈氏宫邸有私牢,平常不好送出去的犯人都会在私牢里审问处决。

私牢里头的气味并不好,浓厚的馊味里还夹杂着浓厚的血腥,人的惨叫不绝于耳。屈眳站在这种令人不悦的味道里。身旁的家臣听着拷打的时候,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响和人的惨叫,忍不住道,“少主,这种污秽之地,不适宜少主停步。不如到外面去吧?”

屈眳摇头。

不一会儿,另外一个家臣进来,他进来对屈眳道,“少主,那碗鱼汤,已经让人查明了,是用赤鲑所做。”

屈眳眼眸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赤鲑?”

长江一代产赤鲑,赤鲑有毒,食之能杀人。所以无人敢碰,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半夏的膳食里?

他下令对庖人用重刑,鞭打之下,庖人直道是今日有人送鱼来,鱼送来的时候已经被片好,他看着鱼肉细腻,又想起之前主君的命令,就给苏己做了鱼汤。

屈眳一路追查下去,抓了送鱼肉的人,层层往下剥,这种鱼长江里常有出产,因为其暴烈的毒性,所以捕鱼之人对这种鱼熟知于心。哪怕抓到了,也会重新丢回水中,不敢拿出贩卖,更不敢送到贵人宫邸之中。

“少主,苏己其他膳食也查看过了,都有毒。”家臣在下回禀道。

屈眳站在那里,脸上一派冷漠,他听着家臣们的禀报,手慢慢握紧,骨节苍白。

送鱼的人似乎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遭,已经逃了,要抓住的话,恐怕还要个几日。屈眳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他叫过午,问了一下到底是何人告诉他有人要在半夏膳食里下毒,紧接着,舞伎被叫了过来。

没过一会,又有几人被抓。

私牢里头的血都快要漫了出来,最后除犯人和行刑的人之外,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派出的人在庖厨的灰堆里翻出来,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赤鲑肝脏,喂给狗吃,不一会儿,狗就倒毙在地。显然这都是有毒的。

除去鱼汤之外,用来下毒的到底是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私牢里惨叫连天,屈眳听着那些惨叫动也不动。过了两日,外面送鱼的那人也抓住了,拖了进来,一顿好打,嘴咬得很紧,就是不说。

“挖眼,截舌,刖刑,一样一样的给他用。”屈眳听到家臣禀告,冷声道,“看看他到底能撑到第几个。”

楚国刑罚之多,在诸国之中都有名的。屈眳此言一出,行刑之人也就没了忌讳。

囹圄里爆出一声变了调的,已经不像人,完全已经是野兽的惨叫。

刑架上的人一眼血肉模糊,已经被挖去一只眼睛。

“说还是不说?不说你另外一目也保不住。”行刑之人,把眼里挖出来的眼珠子丢下来,一脚踩的稀烂,那人看到嚎啕大叫。

“你不说的话,那么另外一只眼也保不住了。”说着他就要动手。

挖眼的是一只一头削尖了的竹筒,上头毛刺都没有整理,勾着残余的血肉,血淋淋的泛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几人一拥而上,把紧紧闭上的眼睛强硬扒开,竹筒要刺下去的时候,那人撕心裂肺的喊,“我说,我说,我都说!”

宫邸里闹腾了好几日,人人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被抓去审问的人是自己。

最后武士去的人是巴姬那里,把巴姬身边的贴身侍女给抓走了。

傍晚的风里带着浓浓的燥热,屈眳捧着一卷布帛,走到了屈襄那里。屈襄知道屈眳一直都在查下毒一事。他不但没有拦住,反而让屈眳放手去查。

“查到甚么了?”屈襄问。

“父亲,这一次恐怕需要父亲亲自过问。”屈眳说着,将手里的帛书递给屈襄。

屈襄心下奇怪,他原本就要在长子觉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出手。现在难道他查不出来甚么了么。

他把屈眳递过来的帛书从头看到尾,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最后面色极其难看。

“这是甚么……此女还和宫里的叔嬴有来往?”屈襄放下手里的帛书,看向屈眳。

“此女道自己常和渚宫内的叔嬴的傅姆来往。此次下毒,也是傅姆提议,再让她去告诉庶母听得。”屈眳答道。

“而且这个女子不是巴国来的。”屈眳继续道,“是晋人。”

各国人的性情都不一样,秦人和楚人不同,楚人和晋人又不一样。装的像,可也不能装的太像。屈眳没有遵循那一套周人的那一套妇人除去死刑之外不受其他刑罚的规矩,那女子受刑痛极时候发出的尖叫惊呼,根本不是巴国那边的话,也不是楚语,而是晋国那边的口音。

“……那女子说此事都是巴姬干的?”

屈眳不答,沉默以对。

屈襄霍然从席上站起,此事似乎比表面看起来的还要复杂的多。不仅仅是女子争宠嫉妒那么简单。

“……”屈襄突然把手里的布帛重重的砸在手边。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巴姬瑟缩在屋子里。前一天屈眳带着武士冲到她这屋子里来,把稚给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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