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刚学了,正好去教人。”萧子鸿面无表情迁怒了自己的下属。
红六一哽,悲凉应了:“……是。”
说好的送信,结果就送来这么个东西,萧子鸿很是不满。
以至于舒浅送来的大笔银钱,连附带着直接被他摆在书桌上的双面绣花小屏风和转手送到太医院不知道多少年的灵芝人参,都没让萧子鸿心情好上两分。
这些东西都是虚的,只有信是实的。
等墨干了,红六带着皇帝盖了私章的亲笔信,前往了江南崇明州,脸上满是萧瑟。
……
舒浅忙里忙外,还跑到外头去了一趟,攻打师家那两个兄弟,等回来后教中琐事又多。寄信这件事还是等到临着东西要送走了,她才猛然想起。
好在师家的东西实在多,她要送上万两去京城,所以那回是她亲自来找的红六,这才来得及补上那么十六个字。原本十六个字都没了。
舒浅不是不会写信,也不是不会写一点侠骨香的夸赞,或者什么相思红豆之类的情话。
但这些信很可能要经过一层层检查到萧子鸿手上。
她要脸。
另一点便是,她对他的丁点思念,生怕写多了,会忍不住一匹马一个人,独自上京去看两眼人,半点不敢流露出来。唯有忙到无暇顾及其它,闭上眼时稍作休憩时,她才会趁着那点时间细细想想人。
人不能日日相见了,心中的喜欢却莫名一天天增加了起来。
这可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
这一日,舒浅早晨醒来用好吃食,在教中难得得空晃荡一圈,见着阳光正好,眯细了一下眼,就见姚旭领了个人过来。
姚旭的先生梁又锋。
梁又锋今日亲自前来来崇明教,心中很是感慨。
两人现在的身份都颇为微妙。
梁又锋才经历了仿佛贬官一样的变动,而舒浅的压寨相公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当今新帝。要不是姚旭此刻正在崇明教中,舒浅又实在特殊,梁又锋恐怕已和崇明教对上了。
或者说,梁又锋根本不会让崇明教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民间势力过大,那是很危险的事情。
舒浅见了梁又锋,拱手:“梁大人怎么突然来教中?我这儿可一点准备都没有。姚旭,去烧壶水送点茶到我那儿。”
姚旭点点头就去了。
舒浅侧身带路:“我那儿小院子有点简陋,不过说两句话还成。”
梁又锋一样朝着舒浅拱手:“舒娘客气了。按规矩,该是我向舒娘行大礼才是。”
皇后的品级可比梁又锋大多了。
舒浅笑了笑:“崇明教教主而已,有什么好行大礼的。梁大人是姚旭的先生,我差了辈分,总归该先行礼才是。”
两人客气试探一番,走向舒浅的小院,落座。
梁又锋一坐下,水都没喝,就和舒浅直说了:“舒娘可知道崇明州的暗街?”
崇明州的暗街?
舒浅想起了来自瀛洲暗街的谭毅,点了点头,带着点疑惑:“知道,不过倒是许久没有人和我说起过暗街了。梁大人怎么忽然提起了这事?”
北青被她扔去买卖做生意,对于瀛洲暗街,如今颇为有钱的崇明教连保护费都几乎就意思意思收一收了。而规模小很多,到很后来才归属于崇明教的暗街,更是连被提到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要不是每月账本上还有一点点进账,她估计面对梁又锋这话,都反应不过来。
梁又锋叹口气:“原先我在瀛洲,瀛洲也有暗街,不过瀛洲的暗街相对于整个瀛洲而言,并不重要。就如同大海里多了一个人沐浴,海水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他也因此从未来找过崇明教。
由于他的暗中庇护,姚旭才能顺顺当当以当时的崇明教拿下瀛洲的暗街。
舒浅点头。
“崇明州不同,这条暗街在崇明县时就已经存在,平日不显,但又着实占据过大。我不得不要处理这条暗街,这才能让崇明县更好变成崇明州。”梁又锋这般说着,“可一旦我动了这条暗街……瀛洲那条也会被动。”
不论是谁做崇明州的知州,为了能够体现自己有所作为,必然会对暗街下手。
而对暗街下手之后,周边的州府便会觉得此事做了,确实算是一定的功绩,便对自己治理下的地方也进行一定的整改。
尤其是瀛洲知州,一样是刚刚上任做官。
这位新知州从未和崇明教有任何的联系,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好似每日每夜就循规蹈矩做事。
可能官至知州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他必然会在观察崇明教,同时也在观察一样变动位置了的梁又锋。
当舒浅有了海商引之后,他更会好好揣度要用什么姿态来应对崇明教。
舒浅听明白了梁又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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