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梨语气难得带上了些严厉,低斥道:“乱说什么呢,咱们小姐的情况和二小姐的一样么?谁不知道咱们王爷外出打仗,一年未归。”
冬桃急道:“只差一年的时间啊,如果一年后小姐还没怀上孩子怎么办法?小姐,您快点想想办法,让王爷来您房里,早日怀上孩子,以您的花容月貌,王爷必定经受不住诱惑。”
安婳听着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由轻笑了一声,正想说话,祁禹走了进来,神色依旧淡漠冰冷,只是嘴角多了几分笑意,人也柔和了不少。
他勾着唇角问:“你们想让你们家小姐怎么快些怀上孩子?”
冬桃和冬梨一惊,连忙躬身给祁禹见礼。
祁禹低笑了两声,摆手让冬桃和冬梨都下去了。
安婳羞恼的瞪了祁禹一眼,“她们乱说的。”
祁禹在桌边坐下,“哪有乱说?在我看来你这两个丫鬟,倒是随了主人一样聪明,那句‘王爷必定经受不住诱惑’就说的极对。”
安婳脸颊一红,连忙换了话题,“王爷来所谓何事?”
祁禹想起来此的原因,正色起来:“刚刚安府派人送来消息,说朱香蓉在回娘家的路上遇到了劫匪,遇刺身亡。”
安婳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下去,动作顿住。
劫匪……哪里有那么多劫匪。
她心里默然,眸色微沉,低叹道:“当年的知情人,又少了一个。”
安婳不是未曾想过,把真相禀明景韵帝,让景韵帝审问朱香蓉,只是朱香蓉一己之言不足以扳倒卫贵妃,还需要更多证据,所以这些年安婳才一直留着朱香蓉,只等证据齐全一举扳倒卫贵妃。
如今倒是被卫贵妃先下手了。
安婳本以为当年卫贵妃没有杀朱香蓉灭口,就说明朱香蓉对她还有用处,没想到卫贵妃会突然出手,下手还毫不手软。
安婳整理了一下情绪,和祁禹一起回了安将军府,府内处处挂着白绸,庭院寂静。
大堂中央摆放着朱香蓉的棺柩,安将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有些哀动,安瑶跪在他面前不知哀求着什么。
安止跪在朱香蓉的棺柩前,正往前面的铜盆里撒着冥纸,火光灼灼,他不时低头啜泣几声。
安婳眸色一沉,见安止正在跪在杀母仇人的灵前,心头怒气上涌,走上前一把拽起安止,怒道:“不准跪!”
安止没有准备,被她拽得一个踉跄,不由怔了怔,低声道:“姐,我知道换嫁的事是姨娘对不起你,可她已经死了,千错万错都过去了,你既然不想跪便别跪,但是你别管我了……”
“闭嘴!”安婳怒瞪他一眼。
安止第一次见姐姐发这么大的火,不由缩了缩脖子。
安婳目光冰冷的看向朱香蓉的棺柩,如今杀母仇人就这么轻易死了,她不甘心。
安将军站起身,朝祁禹拱了拱手,祁禹低声劝慰了他几句。
安婳垂眸,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绷着脸走过去扶住安将军。
安瑶不看祁禹也不看安婳,只继续跪地求安将军,“爹,你就让我娘按照正室的礼仪下葬吧,她为了这个家操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让她进安家祠堂吧,求您了,我现在已经被降为侧妃,若我娘至死都只是一名妾侍,我以后在越王府更没有办法立足了,您就当为我着想,瑶瑶求您了。”
让朱香蓉和卫卿凝做平起平坐的正妻?
安婳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面若冰霜,想也不想便厉声道:“不行!你想都别想!”
安瑶不由心头火起,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安婳面前扬声道:“你凭什么不行!安婳!我娘照顾了你这么多年,她现在过世了,你就连一滴泪也不为她流,午夜梦回时,你就不怕良心不安吗?”
安止连忙拉开安瑶,对安婳道:“姐,姨娘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确实不易,她已经死了,你别闹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安婳骤然打断他。
安止被她看的一愣,忙收了声。
安婳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安瑶,一步一步逼近,目光凛冽:“你娘照顾我?八岁那年我在水边被人推下水,十岁那年差点被疯狗咬伤毁容,十三岁那年,你娘的侍女染了天花,你娘把她派来照顾我,若非我命大次次都躲避了过去,恐怕早已死在你娘的手里了,我午夜梦回时良心不安?你娘活着的时候恐怕才是真正恶梦连连、夜怕恶鬼敲门!”
一口气说完,安婳才觉得心口畅快了一些,因为太过激动,身子不由晃了下。
祁禹在身后扶住她的肩膀,听到她的话眸色愈发森冷。
安止面色顿变,惊讶不已的张大了嘴巴,安将军脸上一瞬间血色全无,抖着唇问:“婳婳,你说的可是真的?”
安瑶被安婳逼的跌坐在椅子上,面露惊慌,张口结舌,讷讷了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胡说……你是因为换嫁的事,记恨我娘,所以趁着我娘过世,死无对证,想要冤枉她,我娘好可怜!不但无辜枉死,如今还要被你大闹灵堂!你实在是心肠歹毒,让她死也不能死的清静!”
安瑶扑过去抱住安将军的腿,哭闹不止,“爹!您要为我娘做主啊!如今我娘不在了,只有爹爹你能给我做主了!您不能一味的偏袒于她!”
安将军看着安婳,急忙再次追问:“婳婳,你刚才所说,可是真的?”
安止仍惊的合不拢嘴,他一直以为虽然父亲常年不在家,但后母温柔,安家也算得上是祥和之家。
安将军则一直认为朱香蓉虽然自私自利,却不敢苛待安婳。
如今,安婳的一席话似打破平静水面的石块,难道一切都不如他们所想一般?
第77章
这时在安家伺候了很多年的宋嬷嬷, 突然上前跪了下来, “将军!小姐所说的都是真的,当年就是我发现朱姨娘派去伺候小姐的那个侍女患了天花。”
宋嬷嬷指向一直跪在角落里、缩着身子的侍女翠儿, “不信您可以审问翠儿, 她以前是朱姨娘的贴身侍女, 还是朱姨娘的外甥女儿,朱姨娘做过什么, 她最清楚。”
翠儿立刻跪了下来, 慌乱的连连摆手:“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安将军看向她, 厉声道:“说!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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