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婳收回目光,转向安止,忍不住有些好笑的问:“有什么事能让你觉得丢人?”
安止又长叹了一口气,娓娓说道:“我今日无事,从宫中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越王府,我担心二姐还在为朱姨娘的事伤神,就顺路进去看望她,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二姐拿着一条白绫正要上吊呢!”
安婳一惊,“上吊?”
“对呀,我一看就急了,立刻冲过去把她拦了下来,结果她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嚎。”安止捂着额头,“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头疼。”
“她人没什么事吧?”安婳急问。
安止无奈道:“哪能有什么事,听越王府的人说,自从知道陛下下旨让越王娶李文儿做正室开始,光这一天她就已经这么闹了五次了。”
安婳默叹,安瑶这些年跟着朱香蓉,净学了一些泼皮耍赖的技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倒是学的精明,可这些对祁叹根本毫无用处,她闹了也是白闹。
安止继续道:“二姐哭了半天终于把越王引来了,结果越王没有安慰她一句,反而训斥了她一顿,威胁她再敢闹,就要把她赶出王府,让她做个弃妇,她才终于安静了下来,我被她闹得实在是受不了,就趁着她平静了一些,赶紧跑了回来。”
安止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二姐还说要回去找父亲做主,可是当初如果不是二姐越王下药,惹了祸,也不会被降位,更不会有今天这事了,说到底还是二姐有错在先,父亲也管不了啊。”
安婳低声道:“你看得比你二姐明白。”
这件事安将军管不了,也不能管,因为安家没有理,这件事说出去丢人,大家只会怪安家没有教好女儿,卫贵妃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让祁叹降了安瑶,因为安将军不会为这件事翻脸。
安婳默叹,安止看得都比安瑶明白,安瑶竟然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以为她上安将军面前求求情、撒撒娇就能挽回,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安止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越王殿下也真是的,他娶谁不好,偏偏要娶二姐的闺中密友,这不是把二姐的面子往地上踩吗?让二姐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啊,也难怪二姐会如此生气。”
安婳想起上次李文儿见到安瑶时,暗自得意的模样,不由皱眉,昔日的好姐妹变成自己的当家主母,安瑶心中的恶气可想而知。
安止轻轻摩挲了一下杯沿,神情露出几分困惑,“越王以前看着挺温柔的,怎么现在越来越阴戾了,倒是禹王越来越不像‘恶兽’了,特别是他看着姐姐你的时候,眼神温柔的好像能滴出水来。”
安止想了想又赶紧摇了摇头,“不对,他也不是,他虽然没有另娶,但他也在府里养了一个恣柔,三心二意的,绝非好男人。”
安止终于想起自己来禹王府住的目的,这段时间他只顾着和祁禹学武,不舍得离开,却全然忘记了他是的监督不让祁禹和恣柔欺负他姐的,不由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安婳轻笑了两声,“小止以后可要做好男人才行,万不可让你娘子伤心。”
安止脸红了红,“我想这些还早呢。”
“其实不早啦,爹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和娘亲成婚了,只是因为紫秀的事,你的婚事还要从长计议才行,至少要过了这段时间,卫贵妃撮合你们的心思淡下来,再另做打算。”
安止满不在乎的道:“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成那么早的亲做什么?我又不像爹对娘一见钟情,迫不及待的想把娘娶回家。”
安婳笑了笑,这件事现在还不急,最重要的还是安止要先遇到喜欢的人。
第93章
墨夫人很快就为墨亦池和林宛柔选定了吉日, 定于定于二十天后的七夕节,一个浪漫又好记的日子, 速度之快,竟然比祁叹和李文儿成婚的日子还要早了两天。
安婳命云裳香闺的绣女们为林宛柔赶制了一件精美的喜服, 整整做了十五天, 才赶制完成,喜服做好的那天大家直呼漂亮, 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喜服。
林宛柔却忍不住眼里的惊讶,连连摆手, “婳婳, 这太华丽了, 我不能穿。”
喜服上绣着如意云纹,对襟喜相逢, 袖口金丝堆花朵朵,缕金百蝶穿花暗花纹,碧霞飞鸟裙摆,上缀宝石,华丽耀眼, 在阳光下隐隐发光, 无一处不精致。
首饰安婳准备的是玲珑点翠丝珠钗、碧玉滕花珍珠卷簪, 镂花纯金双扣龙凤镯、红宝石金镶玉耳坠。
安婳莞尔,看着林宛柔道:“我知道你喜欢素净, 不想穿得如此招摇华丽, 但我却希望你成婚的那日, 可以光彩照人的出嫁。”
林宛柔被京里的贵女们明嘲暗讽了这么久,她想让林宛柔堂堂正正的嫁人。
林宛柔明白她的意思,眼眶一红,手指从喜服上精致的刺绣宝石滑过,最终点了点头,声音微微有些哽咽道:“婳婳,谢谢你。”
林宛柔知道她能挺过来,并且一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是多亏了安婳一直以来的支持、陪伴,她全都默默的记在心里。
安婳浅笑,看着林宛柔试好了喜服,没有问题,才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正要从大门迈步走进去时,她敏锐的感觉到有许多人在看着她,她停下步子,不动声色的回过头,街道上人来人往,眼角却都在偷偷的看着禹王府的方向指指点点,看到安婳神情更是畏惧的加快了步伐,好像禹王府里的人都是什么能吃人的猛兽一般。
安婳不禁皱了皱眉,面色不变的走进王府,然后微微侧头吩咐冬桃,“去探听一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冬桃也被众人看得万分疑惑,连忙答应下来,小跑了出去,她打探问题向来在行。
安婳继续往王府内走,一抬头就看到恣柔迎面而来,她看到安婳面色一顿,规规矩矩的给安婳行了一礼,然后低眉垂眼的退到一侧,给安婳让开了路。
自从安婳和祁禹从行宫回来,她就是这般规矩、安静,有时安婳都差点忘记了府里还有她这个人。
安婳走到她身边微微笑了笑,“恣柔姑娘近来可好?”
恣柔含笑,恭敬答道:“多谢王妃关心,恣柔一切安好。”
安婳凝视她片刻,点点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安婳直接去了祁禹的书房,门未掩合实,透过门缝,安婳看到祁禹坐于案前,笔放在一边,怀里抱着倌倌,一下一下轻轻抚着,面色柔和。
她不由露出温柔的笑来,敲门走了进去,倌倌看到她,立刻从祁禹怀里跳了下来,跑到她的脚边蹭了蹭。
安婳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摸了摸,倌倌立刻‘喵’了一声,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安婳逗猫,祁禹在旁,含笑看她。
午后阳光正好,落在屋内,照出暖暖的光。
祁禹突然出声道:“倌倌死的时候我便明白,如果我心不狠,不但保护不了自己,反而会害了身边的人。”
安婳知道祁禹说的倌倌是指阮皇后以前的养的那只猫,不由抬头看向祁禹。
祁禹摸了一下安婳怀里的倌倌,然后道:“我以为我为了爬到最高的位置可以不择手段,所以我当初毫不犹豫的把恣柔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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