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儿奇怪的看了安婳一眼, 又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皇嫂, 你怎么在这儿?”
安婳按照提前想好的理由说道:“我刚刚路过此地时, 鞋子里不小心窜进了一块小石子,走起路来脚实在是难受,所以我看这里的屋子空置着,屋子里没有人,便进来脱下绣鞋把石子拿了出来,没想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宫女们可能没注意到屋里进了人,竟然把房门锁上了,真是急死我了,还好遇到你们,不然可就糟了。”
安婳故意强调‘屋子里没有人’,还特别加重了语气,颇有一种欲盖弥彰之感。
引的大家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内,确定屋里真的没有其他人,才收回了视线。
安婳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然后笑了笑道:“你们怎么会突然来了此处?”
夏嫔道:“天气炎热,我们想出来逛逛园子,可是太阳实在是太过晃眼,忽然想到这里有一棵古树,枝叶茂盛,用来遮阴最是合适,我们本是想来这里的树下放张桌子,吃些茶果的。”
安婳点了点头,眼神十分真挚的道:“这个想法实在是雅致,不知是谁提出来的?”
夏嫔大笑道:“是我们紫秀公主,公主蕙质兰心,想法自是奇妙。”
紫秀看了广安郡主一眼,然后微微扬着下巴,欣然接受了夸赞。
怎么会是紫秀吗?
安婳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紫秀不会害祁叹,也没有这个计谋。
她笑了笑,低声夸了一句:“公主的想法甚是妙。”
李文儿不耐烦的看了她们一眼,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屋里堆放着的杂物,“快出去吧,有什么话在外面说也一样。”
安婳攥住手心,决定进行最后的试探。
她点了点头,十分顺从的跟着大家往外走,甚至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她出门前却略微顿了一下,眼角偷偷往拐角处水缸的方向慌慌张张的看了一眼。
“等一下。”广安郡主突然出声道。
安婳眸色一寒,不动声色的抬头看她,眼神紧张害怕,一副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嘴里却慌得磕磕绊绊,“怎、怎么了?”
广安郡主讥讽的笑了一下,眼神有些咄咄逼人的看着安婳,幽声道:“王妃,你怎么如此慌张?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面色都变了变,安婳一个人在偏僻的杂物房里,还神色慌张,确实引人遐想。
可是这间屋子很小,一眼便可以望到头,里面确确实实只有安婳一个人。
“没有啊……”安婳的声音极低,像极了心虚的模样,她的脸色白了白,瞳孔剧烈的颤动,看起来就好像被戳穿了谎言。
广安郡主朝安婳幽幽一笑,朝角落里的水缸走去。
众人惊讶的看着她,安婳的神色却越来越冷。
广安郡主走到水缸前停下脚步,又冲安婳笑了一下,然后一把将上面的盖子掀开。
水缸里腌着变了色的酸菜,一打开盖子便发出大股的气味。
李文儿等人立刻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广安郡主则错愕的盯着水缸看。
紫秀嫌恶的道:“你掀这个做什么?”
广安郡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水缸,然后猛的抬起头看向安婳。
安婳的眼神里不见了刚才的慌张,她眸色沉沉的回望广安郡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刻,然后同时收回了目光。
广安郡主之所以如此笃定屋里还有其他人,自然是因为,她知道这屋里本该有两个人。
她应该就是今日设下陷阱的人。
广安郡主僵硬的放下盖子,讷讷的道:“没什么,我看错了……”
她的神色里是满满的疑惑,又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似乎很想再找出一处能藏人的地方。
紫秀一刻也不想再多呆,立刻命宫女将她推了出去,其他人也连忙跟着出去。
安婳抬眸看向广安郡主,声音平静,若有所指的道:“郡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广安郡主面色难看,反问道:“王妃身正不怕影子斜,怎么会怕人误会?”
安婳轻笑,再未多言,却忍不住疑惑,广安郡主为何要害她?难道只是因为林宛柔迁怒于她?
安婳觉得自己深处于谜团之中,有人在背后默默操控着人偶,扯着众人斗成一团,可是她始终找不到这根在暗中扯着众人的丝线。
安婳心不在焉的与大家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各自散去。
她回到王府的时候,看到安止正拎着四坛酒往里面走,不由叫住他:“怎么拿着这么多酒?你酒量浅别喝这么多。”
安止笑了笑,拿起酒坛子晃了一下,“这桂花酒是我给父亲准备的生辰礼物,不是要留着自己喝的。”
明天是安将军的生辰,所以安止趁着今日休沐提前选了这桂花酒做礼物。
安婳听他如此说,不由笑了起来,“如此不错,爹爹最爱喝桂花酒,明日你正好陪他痛饮几杯。”
“姐,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安止放下酒壶,笑着问道。
“我亲手做了一副护膝给爹爹。”
安将军在边关时双腿受了寒气,膝盖一到冬日便凉得厉害,安婳便用上次在行宫时所猎到的狐毛里挑了最好的,亲手给他做了一副狐毛护膝。
安止笑了起来,“父亲最喜欢你亲手给他做的东西了,记得你以前刚学会刺绣的时候,给他做了一双鞋,他一直穿破了都不舍得扔,一位大将军穿着一双破了的鞋,他手底下的小兵都嫌他丢人。”
想起这件事,安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扫今日在宫中带出来的烦闷,“今年我们都在家,爹爹必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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