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下次再补。”
“这还差不多。”,安安利索的接过几张大团结,意外的收入,心情顿时好了,连看着陆衍都顺眼了几分,把之前明明是人参送给陆衍当还人情那岔给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他们两人是往同一个方向的,索性就结伴而行,陆衍是过去送点吃食,而安安是估摸着,这会老父亲肯定还在茅草屋那边,她过去看一眼,哪怕是远远的,不然她这眼皮子老是跳的厉害。
越往山跟儿下走,原本半天都不会过一个人的林间小道,这会反而人慢慢多了起来,急匆匆的在往里面赶,安安和陆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也越发担心起来,安安好歹是村子里面土生土长的人,但是这经过的好几个人,都是生面孔,她敢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安安的额头上慢慢的出了一层细汗,眼皮子跳的也越发厉害了起来,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却觉得跟过去了半天一样,怎么还没到。
走了约莫有十分钟,终于遇到了一个熟面孔,竟然是赵桂芳,安安连忙加快了速度,问,“桂芳婶,这是出了啥事情,怎么大家伙儿都在往山根下去?”
赵桂芳一看是安安,语气带着几分惊喜, “说是茅草屋那边的和坏分子勾结的人被抓住了,我想去看下我们家向前能不能被放出来。”,对于赵桂芳来说,顾向前失踪的这几天,总算是有了点眉目了,若是真正和坏分子勾结的人抓住了,那是不是说,他们家顾向前可以被放回来了,不管这个消息是真假,她都是抱着几分希望的。
听到这里,安安的脸色一变,早上那会,她爸爸可说了要趁着没人的时候,去一趟茅草屋,该不会是……
安安心里咯噔一跳,该不会是她爸爸吧!
有些时候,人不能乱想,越想自己越会害怕,尤其安安这种,又是关心则乱。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步伐都虚浮了不少,好几次,都是差点跌倒,还是旁边的陆衍扶住了他的 。
陆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能猜个大概,估计茅草屋那边出事了,而黑丫头在乎的亲人可能在里面。想到这里,陆衍眸色微冷,也不知道养父怎么样了。
他扶住了安安以后,猛的蹲下身子,“上来!”
安安看着即使蹲下来个子也不比她矮多少的陆衍,怔了一下,“什么?”
“我说,上来!”,陆衍提高了声音,又担心吓着安安,这才放缓了语气,解释,“你走的太慢,我背着你跑的快。”,这倒是实话,他们野外负重跑的时候,背的东西只会比安安重,不会比安安轻的。
安安低着头,脚不住地在地上磨蹭,犹豫了一瞬间,牙一咬,“行,我一会个给你钱!”,权当车费,就当单独打了一个人形的士车。
陆衍一脸黑线,这是啥说法?他成了卖苦力的车夫不成。
安安跳到了他背上,双手攀附在男人的脖颈,这才发现,原来背着她的男人,不同于自家父亲那般厚实的脊背,却格外单薄,但单薄中却透露着强有力的爆发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心下来。
她耳朵红了红,小声,“你快些吧!”
一股子温软的香气扑面而来,陆衍身子一僵,他应了一声,“好!”,手却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安安的屁股,反而垂在安安膝盖的两侧,稍微往外,没有任何旖旎心思,只觉得,这黑丫头也太瘦了,还不如他负重前行的一个包裹重。
“你趴稳了,我要加速了。”,开始担心安安不适应,这才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待安安适应了以后,陆衍整个人气势一遍,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猛的冲了出去。
安安只觉得周围的田地都在迅速的向后移动,那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在耳朵旁刮的呼呼的,她下意识的把头埋在陆衍的脖颈。
陆衍的眸光微闪,速度却稍稍比之前慢了三分。
因为有这个奔跑的猎豹当座驾,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此时原本冷冷清清的茅草屋,闹哄哄的聚集了不少人,安安让陆衍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把自己放了下来,“谢谢,衍哥!”,这句衍哥,她是真心实意道谢的。
陆衍低头,看向面前的黑丫头,这一段时间的修养,这丫头白了不少,因为冷风吹过,小脸冻的红扑扑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他整个心都跟着漏了一拍,尤其是那一声“衍哥”,喊的他浑身都舒坦了。
若不是这会场合不对,非要在调侃下黑丫头不可,他摆了摆手,“进去看看。”
因为前几天才下过雪,茅草屋这边有属于山跟下,常年背光,照不到太阳,外面的雪基本都化的干干净净的,这里却的地面却仍然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原本偶尔两个脚印,倒是挺干净的,但是人一多起来,那雪白的地面混着泥水被踩的脏兮兮的,到处都是小水坑,安安也顾不得地上有脏水,穿着一双厚厚的浅灰色棉鞋就这样踩了上去,没走两步,那浅灰色棉鞋就湿的透透的,带着一股子的水印子,连带着脚指头都被冻的冰凉。
安安这会却顾不上许多了,直接进了屋子,只一眼就看到了茅草屋内的景象,往日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茅草屋,现在整个屋子都乱糟糟的,简易木箱里面塞的衣服,被扯的到处都是,暖炕上的被子更不用说,被一群畜生给铺到地上给当垃圾踩着,还有堂屋的桌子椅子,散的到处都是,厨房更不用说,那些粗瓷碗更是被摔成了碴子,碎的到处都是。
安安看到这里,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特殊性,这群人若是发疯起来的可怕,没有一点良知,有的只是粗鲁,暴躁,那种所过之处,毁灭所有的狠厉,却没有找到顾卫强还有郎老爷子几人,她对着身后的陆衍说道,“你去后院看下郎老爷子是否在那边,我在前院找。”
陆衍有些不放心,却在安安坚持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两人便分开行动。
安安顺着从堂屋出来,顺着脚步,走到了前院另外一边一眼就看到了被关押在旁边给猪圈的顾卫强,她瞳孔骤然一缩,早上还在跟她笑嘻嘻的父亲,给她做饭的父亲,做了最新毛呢大衣的父亲,此时被几个人压着,一半的身子被绑在板凳上,双臂被旁边的人紧紧上抬,另外一个人却抓着父亲的头发,不停的往下按,在那板凳的下面,正是放着一桶冰凉刺骨的水,顾卫强的头,就这样一上一下的被往冰凉的水桶里面按着。
而她的便宜二伯,就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无动于衷。
看到这里,安安浑身气的发抖,她的双眼猩红,所有的冷静,对策,在此刻统统灰飞烟灭,她不管不顾,猛的冲到了最前面,
往兜里面一摸,出现了一把尖锐的水果刀,明晃晃的刀子,此时如同安安的怒火,发出最锋利的攻击。
在所有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她那一个锋利的水果刀,已经刺进去了年轻男人的手心,被对穿的扎到了那木凳子上,只听见一声惨叫,鲜血直流,顺着木凳子下的流到水桶里面,滴答一声,却如同最响亮的声音,滴在每个人的心尖。
这突入起来的血腥变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惊呆了,下意识的往后退。
连按住顾卫强腿的人,也不例外,安安抬头,看向那还在惨叫的人,目光森然,如同修罗一般,“滚!”
说完,不管周围是什么反应,她把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了下来,轻轻的搭在顾卫强身上,把他裹的严严实实,语气更是柔和的不像话,“爸!我们回家!”
这五个字,让顾卫强这个大男人瞬间红了眼眶,他从未,从未这般狼狈的出现在儿女面前,温暖的同时,更多的确实丢人,是他对自家二哥大意了,这才会落到如此境地。
这一切的变故,不过点火石花之间,顾卫富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怒喝一声,“顾安安,你这是要违抗组织吗?”
安安抬头,第一次,她恨不得面前的顾卫富去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想法。
她眼里没有怒火,有的只是一片森冷,“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头一次,这么痛恨这个时代的偏见和错误。
“如果是的话,那么你就是于资本家,坏分子是同类,我有权利捉拿你。”
顾卫强要挣扎着起来,却被安安给按了下去,她突然笑了,笑的极为畅快,那唇角的冰冷却好不掩盖,她讥讽,“大队长,你说我与坏分子勾结,请你拿出证据,就如同你对我爸爸下私行一样,请你立马拿出证据,不然我有权利去告你,县城不行,就去市里,市里不行,我就去省城,如果省城还是不行,我就去京城,我要告到你顾卫富这辈子,只能吃牢饭,吃枪子,告到你这辈子,无人养老送终!下辈子投胎畜生!!永世不得安宁!!”
安安的话,掷地有声,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到众人的心尖上,谁都没想到,平时见人就是三分笑,软绵绵的顾安安,竟然会有如此刚烈果决的时候。
她的话,带着极为恶劣的诅咒,那种不干掉你,誓不罢休的感觉,让顾卫富浑身一颤。
他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气结,“有人亲眼见到顾卫强拿东西送给茅草屋的三位坏分子!证据确凿。”,说着,他指了指被仍在地上腌制好的灰毛兔子和傻狍子肉。
这便是明晃晃的来往,更是不可磨灭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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