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纯粹的感觉。
许暮洲终于觉得自己在“形容严岑”这件事上摸到了一点边——严岑的喜恶和目的都很纯粹,而“自我”不过是这种纯粹的体现。
严岑从不掩饰自己的喜好和厌恶,他会选择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去执行任务,除了必须要遵守的规矩之外,他好像从来不委屈自己。
这在社会群体中相当难得,人是群居生物,会在意自己的社会身份几乎是本能。
但严岑不是,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有点像那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古代侠客。
许暮洲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番外类的解密游戏,他在不停地发现线索,然后不停地用血肉把“严岑”这个姓名逐一填满成一个完整的人。
许暮洲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但这种想象让他找到了工作中的其他趣味。他目送着严岑穿过了食堂大厅,向左拐进了去往楼梯间的走廊,许暮洲才慢悠悠地重新挪开步子,一步步地下楼去了。
他还是打算回去先跟纪筠套套近乎,至于严岑说的“多留一阵”想想也就算了,毕竟永无乡的住宿条件比这疗养院好了一万八千倍。
午间时分,大多数患者都留在了自己的病房等着外送,像许暮洲这样去蹭主治医生饭卡的人实属少之又少。
7号床的纪筠换回了病号服,洗净的餐盘被她搁在门口的收纳柜上,等着护士来集中收取。
纪筠带着耳机,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窗户旁边的小沙发上看书。
那场意料之外的催眠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影响,严岑在获得了信息之后下达了“忘记”的指令,把那段小插曲从纪筠的脑子里暂且抹消了。
纪筠从深度催眠状态中醒来时,严岑正靠在沙发上看着纪筠带去的那本《百年孤独》。窗外的阳光正好,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地向前推移着,屋内十分安静,一时间只能听见严岑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纪筠茫然地坐起来,她睡得很好,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严岑装得像个大尾巴狼,一脸无事发生的模样。直到纪筠把写着字的本子递到他面前,他才像是刚刚发现对方醒来一样,将手中的书合好放在茶几上。
【我睡着了?】纪筠问。
“对的,不过这没关系,良好的睡眠是康复的重要基础。”严岑微笑着说:“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是有一点吧。】
纪筠没有起疑,她坐起身来,继续在纸面上写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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