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哥哥,你知道的好多啊,不像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吃喝玩乐。”顾南乔崇拜的看着墨玉珩,眼睛贼亮。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她基本上也都天天和墨玉珩在一起,为啥她就不知道这些消息呢?
“有时候只知道吃喝玩乐也是一种幸福。”墨玉珩浅笑:“你还小,正是处在玩耍的年龄。”
“我才不小呢,等过了年,我就十四岁了。”顾南乔掰着小手指算着,忍不住问道:“等过了年,墨哥哥就二十七岁了,墨哥哥可有中意的女子?”
她是故意这么问的,就是为了探查一下,有没有潜在情敌。
也是想试探一下墨玉珩对她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墨玉珩一愣,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话题就扯到了这里,他摇摇头道:“没有,我这一生就是孤寡鳏独的命,自己一个人过罢了,不用去祸害别人了。”
顾南乔心狠狠一颤,有些难受:“你别这么说,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命中注定那个人的,你看我如何?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被你克着,由此可见,咱俩八字匹配。”
说到后面,顾南乔忍不住自鸣得意,她跟墨哥哥就是天定良缘。
墨玉珩懵了,看了顾南乔一眼,很是果决:“小阿乔,我们是家人,以后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被别人听到了,以后你怎么议亲?”
小阿乔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
他可是把小阿乔当女儿看待的,看来还是这些日子跟小阿乔走的太近了,对她的管教松懈了,才导致小阿乔起了这等念头。
看来以后要跟小阿乔保持距离,不能再让她产生误会。
墨玉珩如是想着。
顾南乔看着墨玉珩黑着的脸,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她明白自己的心思。
她喜欢墨玉珩,想要跟他在一起,并不会因为他这句话而放弃。
因为再也没有男人会因为她一句话,就去给她烤山鸡,也不会有人给她准备精心的小礼物,还是那么贴心的礼物。
更不会有人大把大把的银钱都交到她手里,自己一文不留。
这样的墨玉珩早已经乱了她的心,搅乱了她这湖水,现在想抽身离开?没门!
墨玉珩不知道,自己的话,不仅没让顾南乔退缩,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厢房里沉默着,因为墨玉珩的那句话,气氛有些怪异,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推开了,白掌柜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对着墨玉珩和顾南乔拱手道:“墨公子和姑娘来了,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见怪。”
“白掌柜安好,是我和墨哥哥叨扰了。”顾南乔浅笑地道:“白掌柜满头大汗的,这是碰到了什么棘手事儿?”
白掌柜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顾南乔,苦笑道:“姑娘好眼力,小老儿确实是遇到了点麻烦事,让墨公子和姑娘久等了,这是两千两银票,姑娘请先收好。”
顾南乔接了钱,递给墨玉珩,墨玉珩摇摇头,示意顾南乔收好。
白掌柜又递了三十两碎银子给顾南乔。
钱货两讫后,白掌柜这才苦着脸道:“我家老夫人近日病重,已经请了不少大夫前去相看了,可就是找不到病因,墨公子,您是邻水县人,不知您可知道这周围还有哪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小老儿愿高价相请。”
白掌柜这事儿还真是问对人了。
墨玉珩指了指身边的顾南乔道:“在下舍妹医术高绝,不如让她前去试一试如何?”
墨玉珩是把顾南乔当女儿养,但当着外人的面,他也说不出这是我女儿的话来。
他要是敢说顾南乔是他女儿,说不定小姑娘一生气就给他下毒。
“姑娘会医术?”白掌柜讶异道,随即想到上次从顾南乔手里买来的灵芝,顿时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太傻了。
顾南乔要是不会医术,又怎么知道哪里有灵芝,恰好就摘采到了呢?
白掌柜也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请神医好了,既然遇到了顾南乔,自然是要请去试一试。
等不及顾南乔吃饭,就要请顾南乔先去看看。
中午吃的干粮早就消化了,顾南乔此时饿到不行,但是见白掌柜这么急,也知道病人的情况怕是凶险万分。
她很是爽快的站起身,跟着白掌柜往广聚轩后面的院子走去。
墨玉珩自然是不放心顾南乔跟着白掌柜走,便也跟了上去。
广聚轩后面的院子很大,景色不错,蜿蜒的小道上铺满了鹅软石,两边的花圃里种满了各种花卉。
顾南乔匆匆扫了一眼,也只认出了其中几种花。
走过蜿蜒的小道,入目的就是郁郁葱葱的竹林,穿过竹林才到了广聚轩东家居住的院子。
据白掌柜介绍,病患是广聚轩的老夫人,广聚轩的东家姓颜,是大齐有名的皇商,这次颜老夫人就是伴随圣驾来闽州游玩的。
说是陪着游玩,其实也就当散财童子。
谁知刚到邻水县不久,颜老夫人就病了,不得已只能留在原地治疗,而圣驾早就动身前往别的州府了。
皇上来闽州视察的消息,顾南乔是刚刚听墨玉珩说了,不过没想到皇上会跑来邻水县。
“姑娘不知道么?咱们邻水县出了位有名的大师,那个妙法大师你没有听说过?”
顾南乔摇头,这个名号她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妙法大师是得道高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最主要的是他能透过星象算出天下大事,这样的奇人,皇上早就下旨召他入京,谁知妙法大师宁死不屈,这次皇上来闽州视察,这才执意要来这里走一趟。”
白掌柜说道:“姑娘你可看到了街道两边的红灯笼么?那就是县令临时让人布置的。”
白掌柜这话就更好理解了,这种事情顾南乔以前也没少碰见,就是为了哄上头的人开心,故意布置出来的繁华景象。
大齐这几年不太平,虽还没有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也差不离了。
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颜老夫人缓重的呼吸声,颜家众人全都聚集在客厅里,见白掌柜带了一男一女进来,连忙都跑了出来。
“白掌柜,可是请来了大夫?”开口问话的是颜夫人,她约摸四十岁左右,身穿华服,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流露出了淡淡的忧愁。
白掌柜上前见礼,禀告道:“回夫人,这位是咱们邻水县的顾姑娘,她精通医术,恰巧这次碰见了,属下便请她来给老夫人瞧瞧。”
闻言,院子里的人,全都看向了顾南乔,在看清楚她人时,有人噗嗤一声笑了,有人面露疑惑,有人则是觉得白掌柜还真是不会办事,阿猫阿狗都找来给老夫人看病。
要知道老夫人身份贵重,眼前的这个丫头,连给老夫人提鞋都不配,更何况说给老夫人看病。
她配么?
众人的神情顾南乔都一一看在眼里,颜夫人眼神是最平静的,她淡淡道:“这位姑娘,我看你年龄还挺小,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身为当家夫人,颜夫人自然是有两把刷子,她看人不看外表,世上多的是能人。
只要能治好颜老夫人,那就是他们颜家的恩人。
顾南乔浅笑道:“为老夫人诊脉的人是我,又不是我师父,难不成夫人听了我师父的名讳便会觉得名师出高徒,反之则是亦然?”
颜夫人一愣,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言之有理,只要姑娘能治好家母,必有重酬。”
“尽力而为。”
顾南乔不会胡乱开口给人希望,她自己的医术自己清楚,医者只能尽力救人,而对方若真的是石药无医,那任凭她是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
顾南乔的态度,却让颜夫人高看了几眼,她是名门嫡女,一出生就接受最好的教导,出嫁后又掌管中馈,可以说是阅人无数。
她自认自己看人的眼光是极准,但眼前这个小姑娘她却有些观之不透。
尖牙利嘴,话语之中却进退有度,对钱财也不看重,以往京城里的大夫,只要说重金酬谢,不管怎么掩饰,眼里的狂喜和贪婪也掩盖不住。
身上的衣裙很是普通,连发饰也都是银饰,腰板挺直如松,眉眼带笑,不骄不躁。
这样的女子,不一般。颜夫人在心里暗暗评判。
顾南乔去了颜老夫人的房间,颜夫人连忙也跟了上去,倒是颜家的其他人,对此颇有怨言。
“白掌柜,你从哪里淘来了这样一个小姑娘?看她那年龄,怕是才十二三岁吧?一个小屁坏,能懂什么?”
说话的人是颜家庶子,颜亦然。
白掌柜额头溢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顾不上擦,忙道:“三少爷,邻水县就是个小县城,能请来的大夫属下都请来了,这是最后一个大夫了。”
“三弟,不管成不成,总要让人家小姑娘试试,我听说民间可有很多能人异士,说一定她还真有法子找出祖母的病因。”颜家二公子颜焕然说道。
颜亦然看了他一眼,哼了哼,没说什么,背过了身。
颜焕然对白掌柜笑了笑:“白掌柜先进去看看那位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在这里等消息。”
白掌柜应了声,飞快的走了。
都说颜家和睦,兄弟友爱,是京城里的一股清流。
可现在来看,颜家内部分门别派,兄弟之间硝烟四起,这些世家的水果然很深。
白掌柜就是个小县城的掌柜,他可不想掺和进了这些少爷们的争斗中。
屋里,顾南乔已经开始给颜老夫人诊脉了。
左手按压在颜老夫人的右手手腕的吋口,颜老夫人的脉象形直体长,如按琴弦。
这是典型的老年人的脉象,看不出有什么蹊跷之处。
顾南乔又观察了颜老夫人的舌头。
这次看出了点问题,舌头的颜色很是不寻常,在靠近喉咙那边,颜色更是白的吓人,舌头的柔软度不够,颜老夫人别说开口讲话了,连张嘴都困难。
顾南乔又用异眼查看了一遍,最终确定了病因。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给颜老夫人把了一次脉。
因着舌头和异眼都发现了病因,这次顾南乔很是仔细,更是延长了把脉的时间,左右手换着来。
终于被她扑捉到了细微的变化。
“老夫人年轻时受了刀伤,由于伤在心口,从那时起老夫人便落下了心绞痛的毛病,可对?”顾南乔笑眯眯的问道。
颜夫人吃惊的望着她,这件事可是秘密,就是在京城里也极少人知道,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现在家里的小辈们也就只有她的几个儿女知道。
顾南乔不等颜夫人应声,接着说道:“我猜后来老夫人应该遇到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并且治好了病,到现在约摸应该有十来年没有复发了。”
“姑娘劝说中了,确实是这样。”颜夫人迟疑地道:“可是白掌柜跟姑娘提起这些事儿?”
“不,他什么也没跟我说,我是把了脉以后推断出来的。”顾南乔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本来就不是白掌柜告诉她的,她这可不算撒谎,只是异眼太厉害了,扫描了一遍,就把颜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弄清楚了。
连她这些年,有什么重大疾病,都一一探查到了。
顾南乔越发觉得自己赚了,有了这样的异能,这世上很多潜伏着的病都能被发现,及早治疗。
颜夫人也明白自己是多此一问,白掌柜是邻水县的小掌柜,他哪里能知道老夫人的身体情况。
看来眼前的小姑娘确实是医术高绝,她忙道:“那......家母这次......?”
颜夫人说的吞吞吐吐,但是顾南乔却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老夫人是心疾发作了,没别的病症,但是救治不及时,也很容易丧命。”
“怎么会这样?家母她的心疾不是已经治愈了吗?怎么还会复发?”颜夫人讶异道。
顾南乔细心的给她解释:“心脏是一个很复杂的器官,上面布满了各种血管和经脉,或许一开始的时候,老夫人的病确实是痊愈了,但是如同镜子,摔碎以后的镜子再次粘合,那上面的裂痕也依旧存在。”
“平常不会出问题,这次也许是老夫人长途跋涉,身体劳累过度,这才让心疾再次发作。”
其实还有一些话,顾南乔没法当着下人的面直说,颜老夫人的心疾已经治愈十来年了,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次病发,怕是人为的可能性较大。
大户人家腌臜事儿贼多,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模凌两可的提醒道:“除此之外,跟身边人伺候尽不尽心也有些许关系。”
颜夫人是谁?她是颜家的当家主母,经历过的腌臜事儿可不少,哪能听不出顾南乔的弦外之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在房间里忙进忙出的丫鬟。
“不知姑娘可有法子救救家母?”颜夫人压下心里的疑虑,现在最要紧的事儿,是救治颜老夫人,可不是处理家丑。
“嗯,我写个药方,您让人去抓药,我还需要一套银针,我习惯用九针,不喜欢用毫针。”顾南乔有些羞赧地道:“我来的匆忙,没有带银针。”
最关键还是她没有来得及去置办银针,这次来县城也打算去定制一套九针,没想到刚来广聚轩就碰上了这摊子事儿。
颜夫人亲自请顾南乔去桌边坐下,给她磨墨道:“姑娘需要什么说一声便是,我让人去准备。”
能挽回老夫人的命,别说是银针了,就是要天山雪莲,她也照办。
川穹、丹参、薤白各三钱、三七二钱、瓜蒌五钱、郁金三钱。
凝神提笔,一气呵成,隽秀的字迹翩然跃于纸上。
顾南乔不得不在心里对墨玉珩再三道谢,要不是有他指点,还被他罚抄了一大摞的佛经,怕是她现在的字迹还见不得人。
“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连喝三天,三天后我会来再次看诊,到时候看老夫人的恢复情况,看看需不需要换药方。”
顾南乔说着把方子递给了颜夫人。
“等会儿我会先给老夫人针灸一次,晚些时候再针灸一次,今晚我不会离开。”颜夫人并没有要求顾南乔留下来,但是身为医者,顾南乔每次给人看诊都是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
她能肯定自己没开错方子,但是也要等到药效起作用了,她才能放心离开。
对于顾南乔今夜会留在这里,颜夫人感激的对她笑了笑,连忙招呼来了自己信任的婆子,让她去抓药。
一直都在给颜老夫人拭汗的丫鬟见状,抓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见颜夫人看了过来,她连忙屏气凝神忙活手里的活计。
白掌柜的人办事很有效率,很快就送来了顾南乔要的银针。
顾南乔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会儿,夸赞道:“很不错的一套银针。”
“姑娘若是喜欢,便送与姑娘了。”颜夫人为人大方,她很是爽朗的说道。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私心,顾南乔医术卓绝,她轻轻松松就看出了老夫人的病因,还能把前面几十年前的事情猜测得分毫不差。
这样的杏林高手,她可得好好笼络,做好事结交成朋友。
按照颜夫人的一贯作风,遇到了杏林高手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人聘请回颜家,专门为颜家各位主子服务。
可对方是顾南乔,颜夫人却不敢鲁莽开口。
从一个人的言行就能看出此人的心性,眼前的小姑娘绝对不是会因为金钱而折腰。
顾南乔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告诉她,姑娘也是爱财之人,要是在半年前碰到,她肯定会为之所动。
但是现在嘛,她手里有几千两银子,不愁吃穿,自然不会为了银两给别人为奴为婢。
“那就多谢颜夫人了。”顾南乔实在是喜欢这套银针,也不装模作样的拒绝,直接收下了。
颜夫人见她落落大方,一点也不矫情,对她的印象越发好。
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明明心里很喜欢,可偏偏还一个劲儿回绝。
连自己的喜好都要压抑着,这样的人活的未免太虚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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