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你不愿意看药田,那就帮我抄书吧,怎么样,两者选一个?”顾南乔道:“够意思吧!”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两篇作业没写,我先走了,妹妹,你慢慢抄。”顾明凡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房门,顾南乔失笑的摇摇头,重新摊开宣纸,提笔书写。
深山里,墨玉珩正在慢悠悠的走着,看起来是毫无方向,可等他走了一段路以后才发现他是有路线规划的。
这条路不是通往墨家老宅,而是相反的方向。
等远离了村子,墨玉珩也不怕被人看见了,轻点脚尖,整个人身轻如燕,直接飞往了山顶。
他轻功极高,整个人如同一抹白色的影子掠过,转眼就不见了,要是此刻有人看见了这一幕,定会以为这是闹鬼了。
邻水县有座最高的山峰,名为新丹山,山顶虽然没有积雪,但是这里的温度也比山下低很多很多。
此时不过三月底,山下尚且还有点凉意,新丹山的山顶上更是还有没有化开的雪和厚厚的冰。
墨玉珩刚飞到山顶,就见山顶上已经站着有四个人了,三男一女。
这四个人分别是于一舟、莫寒、符兆、姚冰。
见到墨玉珩出现,四人立刻跪下行礼:“参见少主。”
“起来吧!”此时的墨玉珩,浑身气质都变了,在蒲家村时,他虽然常年不苟言笑,可好歹也只是不爱说笑,有人跟他说话,他还是会耐着性子回答,面对顾南乔时,表情更是丰富。
无奈、无语、淡笑......等等。
可现在,墨玉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样貌没变,神情未变,变的是他的气质,他淡淡看人一眼,就能让人如同置身于冰窟之中。
“少主,我们已经查明了,湘江王私兵有十万之多,根据可靠情报,湘江王最早今年七月份造反,最迟则是今年年底。”
墨玉珩垂眉沉吟了一会儿道:“他倒是好手段,十万私兵,这么大手笔,大齐所有王爷的私兵加起来怕是也没有他三分之一多,养兵可是个费钱的事儿,他哪里来这么多钱养十万人马?”
大齐的王爷们,可以养兵,但是最多也只能养三千私兵,有些王爷手里有钱,会多养一点,但怎么多也不会多到十万私兵的份上。
养兵可不像是养猪,不仅仅要给足够的粮草还有相对应的场地和马匹、兵器,这些都缺一不可。
湘江王能够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养十万私兵,那可就不是有钱两个字形容了,是非常有钱!
面对墨玉珩的疑问,于一舟回答道:“湘江王的秘密到目前为止,除了我们,并没有别人发现,我们的人跟踪了多年,也没有找到那十万私兵具体在哪里,不过每半年湘江王都会出城打猎一趟,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我们的人跟踪了好几次都被甩开了。”
而这次能够得到准确的情报,也是意外。
湘江王有好几个谋士,谁知道其中一个谋士前几天去外面喝酒,喝多了,就把这件事爆了出来,虽然湘江王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也把谋士和知情人士给处理了,但他们也得到了消息。
“嗯。”听完了于一舟的阐述,墨玉珩了然的点了点头,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也招呼他们找个地儿坐,这才说道:“既然咱们知道了这件事,那这十万私兵,我就笑纳了。”
“少主,您这是想通了?”于一舟很是激动的看着他,眼眶都泛红了。
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都劝说少主不要隐姓埋名的活着,应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可少主就是不为所动,生活在那个山坳里,过着跟普通猎户一样的日子。
“不,我只是想给自己多留一张底牌。”墨玉珩摇摇头:“多一重保障罢了。”
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墨玉珩并不惧怕,可现在他身边多了一个小丫头,他要为小丫头考虑。
总有一日,他的身世再也隐瞒不住,到那时候等待他的就是血雨腥风。
他不怕死,可他却害怕小丫头受伤,所以在那之前,他要有足够自保和让人不敢轻易对他出手的筹码。
湘江王这十万私兵刚好就是雪中送炭,墨玉珩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于一舟无语了,他白激动了,早就应该明白的,少主对这些事情一直都不上心,早年更是不想习武,要不是那几个老东西跪求,少主又心软,怕是也不松口。
现在他文韬武略皆不凡,可偏偏他却没有走上老东西安排的路,一直都在深山里当着他的猎户。
他们这些跟在他身边的人,劝过他,最后却被他给劝服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行动?”虽然少主没有想通,但是这十万私兵少主看中了,他们也得拿下不是?
莫寒话不多,瞥了于一舟一眼,冷淡道:“要不咱们去把湘江王府的幕僚给抓了,这么多人,总有一个知道这些兵马在哪里!”
于一舟和姚冰、符兆也点头应和,觉得这个法子实在是不错。
墨玉珩皱眉,淡淡道:“不用了,湘江王不是要造反么?咱们等着捡漏就是了,十万私兵平白无故可不好收服,等他们举事了,趁乱添一把火即可!”
“这段时间,你们就多多关注湘江王的动静,一有变动,咱们就开始行动。”
“是,少主!”四人异口同声道。
墨玉珩常年呆在山里,他们这些人也差不离,所以这次的任务他们都很激动,想要发挥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让墨玉珩满意。
说完了正事,墨玉珩又问起了一些琐事,四人都一一作答,等聊完了事情,墨玉珩便离开了。
望着墨玉珩如同一抹青烟飘走,四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姚冰摸着下巴道:“少主的脾气变好了。”
其余三人皆有同感的点头,可不就是变好了么,以前哪有这么有耐心跟他们聊天,不都是把任务一说,立马走人。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符兆笑眯眯道:“啰嗦了一点,不过更有人情味了。”
以前的少主冷若冰霜、高高在上,如同天上的太阳,让人仰视,却又不敢直视,怕被他的亮光给灼伤。
“你们说这是为什么?”于一舟好奇的问道。
大家纷纷扩展思维,一口气给出了十几个不着边际的答案,但是大家心里隐隐都明白,少主会变成这样,一定跟那个少主捡回家的小丫头有关。
至于有啥关系,大家心中又勾勒出了一个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管他有没有关系,只要少主正常点,别想着那些歪点子折磨他们就成!
四人再次感叹了一番,最后才飘然离去。
墨玉珩下了山,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山里打了猎物,又找到了几株不错的药材,顺手给顾南乔带了回去。
他回到墨家时,顾南乔还在书房里奋笔疾书,听花月说,连午饭都没有出来吃。
墨玉珩蹙眉,小丫头越来越会使小性子了,连午饭都不吃,这是想要跟他抗议么?
原本还颇好的心情,因为知道顾南乔没吃午饭,顿时冷下了脸,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里,顾南乔已经抄了一半的《道德经》,还剩下一半,她揉了揉发麻的手臂,耸拉着肩膀。
不想写,她浑身的细胞都在拒绝抄书,可偏偏墨玉珩给她的任务就是抄书。
墨玉珩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家小姑娘嘟着嘴,蔫蔫的趴在书桌上,手里还拿着一块黑炭,正在宣纸上涂涂画画。
听到开门声,顾南乔抬头往门边看了一眼,见到进来的人是墨玉珩,眼睛登时一亮,丢下黑炭,小跑着过来,仰着头,笑眯眯的道:“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吃饭,饿不饿,我去给你煮面条好不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墨玉珩淡淡道:“听说你中午没吃饭?躲在书房干什么?”
墨玉珩语气很是寻常,但是顾南乔还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露出一个娇柔的笑容,打着哈哈道:“我这不是忙着抄书嘛,想今天就抄完。”
墨玉珩看了书桌一眼,顾南乔连忙跑回书桌旁边,把刚刚涂鸦的宣纸快速的卷了起来。
“你抄完了?”
“还没有,还差一点点。”
“多少?”
“......一半。”
顾南乔见墨玉珩脸色越来越黑,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轻不可闻。
墨玉珩是谁?他内力深厚,听力自然也不差,顾南乔声音再小,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吃饭在书房抄书,我还以为你把书抄完了呢,我刚刚进来时,你拿着黑炭在画什么?”墨玉珩看着她黑乎乎的爪子,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一生气,周边的温度顿时就降了一个度不止,顾南乔站在他面前,只觉得寒风吹了进来。
要命啊,现在都快四月份了,天气早就暖和了,她感觉怎么越来越冷了呢?
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没什么......”顾南乔讪笑,拿着宣纸的手微微颤抖,要命了,早知道墨哥哥这么早回来,她就不应该开小差。
“这张纸你卷着干什么?背着我有秘密了?”墨玉珩看着她:“嗯?”
顾南乔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涂鸦的,墨哥哥,咱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煮。”
话落就推搡着墨玉珩往外走,她可不敢让墨玉珩看到她刚刚的涂鸦之作,不然轻则被骂一顿,严重点,怕是《道德经》还没抄完,就又要抄别的书了。
一想到抄书,她就头皮发麻!
恨不得立刻把那张宣纸毁尸灭迹。
好好的抄书不行么?谁让你抄书也都不专心,还有多余的心思画别的。
现在好了,被人堵在这里,她是进不得,退不得。
完蛋了。
“心虚了?”墨玉珩如同一座大山,屹立不动。
好笑的看着顾南乔推他,墨玉珩眼里掠过一抹浅笑,不过脸上的神情更加肃然。
“没......我又没干坏事,我心虚什么。”下意识的狡辩,反正只要墨玉珩远离了书房,她就有时间把那张纸毁尸灭迹。
“嗯。”墨玉珩见她如此,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提醒道:“小阿乔,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说谎话的时候,最好眼神别飘忽,你左顾右盼的看什么呢?说话还结巴。”
明显就是心虚了,也不知道小姑娘在书房里捣鼓了什么。
顾南乔见墨玉珩不走,顿时使出了自己惯用的招数:“墨哥哥,我肚子饿了,想吃面条,你陪我吃饭去好不好?”
跟男人撒娇,顾南乔以前是嗤之以鼻,可这一年来,跟墨玉珩生活在一起,她发现自己无师自通了这个技能。
每次墨玉珩不高兴,或者是对她做的事情不满生气时,顾南乔就会跟他撒娇。
谁让墨哥哥就吃这一套呢!
“嗯。”又是这一招,墨玉珩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见他打开门,顾南乔一喜,立刻跟了上去,她就知道这一招好用,以后墨哥哥跟她之间再有分歧,她也还能用这个招数。
顾南乔喜滋滋的想着,傻呵呵的笑着。
就在她跟着墨玉珩要跨过门槛时,突然墨玉珩转身飞快的掠到了书桌旁边,很是快速的打开了那张卷着的宣纸。
等顾南乔回过神来时,墨玉珩已经看完了。
“墨哥哥。”顾南乔小声的控诉他的罪行:“你怎么可以不经过主人允许就看人家的东西。”
墨玉珩看着宣纸,先是愣了愣,随即笑了,如同春天里,百花齐放,这一刻,书房里宛如春天。
“还不错,你不吃饭就是为了画这个?”墨玉珩语气里带上了丝丝的笑意:“绘画手法很娴熟,笔力到位,很不错。”
连着说了两个不错,可以看出墨玉珩对这幅画很是满意。
见他没有生气,顾南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慢吞吞的挪了过来,眨着眼睛问他:“那你喜欢吗?”
“嗯。”
嗯?那就是喜欢咯?
顾南乔心里如同喝了蜂蜜水,甜滋滋的。
她冲着墨玉珩甜甜的笑,看到他还在看画,雀跃道:“还没有画完,等我画完了,就把它裱起来,挂在你房间好不好?”
“可以。”墨玉珩宠溺的看着她,心里对这一幅画是满意得不行。
他没有想到,小姑娘忙里偷闲,甚至连饭都没吃,为的就是画他。
小姑娘看着年龄小,身上的秘密却不少,厨艺好,医术高,现在连绘画都似乎很有天赋。
连他都没想到,小姑娘用黑炭就能画出一幅还不错的画。
虽然没法跟那些画家和公子相比,但是顾南乔的画,对五官刻画生动,简单的线条,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生动的人。
看完了画,两人这才离开了书房,因着墨玉珩的夸奖,顾南乔一扫早上的萎靡,心情愉快的准备午饭。
这边顾南乔和墨玉珩心情愉快,另一边的林家,伍金凤又被林江氏找茬了。
这一次是伍金凤去放牛,谁知道她在大树底下打了一个盹,再睁开眼,牛就不见了。
牛可是家里的重要劳动力,牛不见了,林江氏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对着她一通怒骂,林子龙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娘骂伍金凤,不帮腔。
林子龙的态度伤了伍金凤的心,让她心如死灰,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林江氏打骂。
林家人一下午都在外面找牛,好在牛在这个朝代是重要的劳动力,所以一般都有记录在册,县衙里的本子上,还有牛的各种特征,偷猪偷鸡鸭的人不少,但是偷牛的人还真是没有。
这要是偷了,一个弄不好就去吃牢饭。
太不划算了。
找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找到了,林子龙牵着牛回来,后边跟着无精打采的伍金凤。
林江氏见到牛回来了,心情好了一些,但是对于伍金凤,她的不满更是多了一层,见她傻呆呆的如同一个木偶,林江氏不耐烦道:“你还真是没用,一个大活人连头牛都看不住,今儿的时间,都被你浪费了,今晚你也甭吃饭了,去堂屋里跪着,顺便把桶里的豆子给分一分。”
“娶你进门,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林江氏话落,便心疼的拉着林子龙去了厨房,说是给他做了他最喜欢吃的清蒸鱼。
他这段时间太辛苦了,都累瘦了,得好好补补。
伍金凤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画面,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心寒,见林子龙看她时,眼里浮现出的不耐烦,更是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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