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回来,两位工部的官员也没有半点架子,没有在外头的客栈里住,却是来了县衙后宅里,两人各睡一个小侧室,苏义有些过意不去,那两人却早已经对苏义很是尊重,他一个地方父母官,一直住在这小小的后宅当中,不也是这么过来了。
明个儿两位工部官员便要离开陵县回京复命去。
傅氏和阮娘一同下厨,三人一起吃了半夜的酒,随后醉熏熏的睡下了。
也就是在这日夜里,一直守着堤坝的差兵,许是这几个月都没有发生什么事儿,于是也就放松了一些,后半夜也都不在外头淋雨守堤坝,却是回了屋里睡下了。
陵县连绵大雨多日,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河道边上,忽然亮起了几个光点。
有几人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子点了火把来到堤坝前,他们手中的工具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当场便在堤坝上下手。
这几个男人就这么忙碌了半个时辰,那边站岗的差兵有人起夜过来巡视,他们立即灭掉了手中的火把,那几个差兵走到河道边上看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眼前白光一闪,还来不及说出半个死,便已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随后落入河水中,淹灭在浑浊的河水里不见了。
随后又亮起了火把,这些人便这么劳碌了一夜。
第二日苏义为两位工部官员送行,而后去了衙里办公,他坐于桌前,忽然有些心神不宁,又记挂着堤坝的事,想要去看看,却在此时衙前有了响动,只见一身是血的捕头庞贤生冲了进来。
“大人,不得了了,东坡堤坝被人凿穿了,那儿守着的差兵,昨夜一夜之间被杀光。”
原本是庞贤生领头去的,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回来报信。
苏义却是惊了一跳,跌坐在椅中,沉声问道:“你看到了堤坝已经凿穿?”
庞贤生连忙点头,并做了一个手势给苏义看,桶口粗的洞,由于堤坝新建不久,一但凿穿,要是雨水量加大,便有毁堤的风险。
苏义迅速令自己冷静下来,他在纸上试算了一下,按着天池盆的降雨量,以及他建堤坝时的后着力,随后下出一个结论,河道下游的所有村民,必须在两日内全部搬到地势高的山坡上去,而且已经顾不得田里的粮食以及家里的财产,保住人要紧。
苏义连忙下令,先是派人将工部两位官员追回来商讨对策,而后便是下令全城贴告示,由当地童生以及秀才跟着里正劝导村民赶紧收拾细软离开自个家上山避祸。
苏义这会儿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追究那是谁要害他,他只想赶紧救下下游的村民,只有保住了百姓的性命,他们活着才是希望。
然而百姓自是不理解,先前还说朝廷里拔下银两建堤坝,苏知县也说那堤坝很稳当,怎么说搬就要搬呢。
庄户人家没有什么细软,便是家里的农具还有余粮才是他们的命.根子,可是里正和秀才不准他们运粮,只能收拾几件衣裳,带上几日的口粮便赶紧离开家中。
苏义算准的时间是当日的下雨量,他不能保证夜里会不会起狂风暴雨,会不会多降雨水,如此一来,堤坝冲垮的速度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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