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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话背后的含义,她只是有些心痛地握了容晚初的手。少女就坐在暖烘烘的熏笼边上,可那手也是苍冷的,仿佛刚握了一块冰似的。

阿讷道:“我给您倒杯水吧。”

容晚初没有说话。

茶壶裹着暖套,原是预备夜里喝的,到这个时候也微凉了。侍女也不敢离了她,浅浅地斟了半盏,拿手握着稍温了温,递到了容晚初的手里。

“有些凉。”她柔声道:“您润润口吧。”

容晚初垂下眼来,目光落在掌中的茶盏上,又像是有些漫漶,隔了许久,才慢慢地地啜了一口,微微地牵了牵唇角,道:“我没有大碍,先替我盥洗罢,今日里还要去赴太后娘娘的邀。”

阿讷蹲在她膝前,有些担忧地仰头看她的脸,晨光已经熹微,连同积雪的白辉一同洒进屋子里来,少女的面上恢复了平日里的柔和神色,只有一双眼睫依旧长长地垂落着,掩去了那双眼里不欲示人的心绪。

她不敢问下去,柔声应了句“好”,就扶着膝站起了身来,悄悄退了开去。

殷长阑却久违地做了个梦。

阿晚平日里泰半时候都是个温柔而恬淡的小姑娘,但这小姑娘也有娇恣的一面,譬如说他们住在蓟州的时候,因为刚刚收服了一支骁勇的匪兵,他每天都要早出晚归操练士卒。

女孩儿就每每坐在堡楼的高高的墙垛上,望着他回来的方向。

橘金的晚霞从天际垂下光晕,镀在女孩儿被晚风徐徐吹起的裙角,而他打马从墙下走过,仰头看她,他知道自己面上也是紧绷绷的,按捺着高声训她:“胡闹,什么危险的地方都乱坐,明日把你锁在府里。”

陪了他许久的战马也知道他的心意,忽然加快了速度,他三步两步地跨上城墙,女孩儿背对着他,仍然坐在那里。

他放慢了脚步走过去,勉力维持着声音的严厉,一面伸出手去,道:“阿晚,来跟哥回家。”

女孩儿笑盈盈地回过头来,叫他“七哥”,露出一张倾城艳绝的容颜。

一双长眉斜斜地飞入鬓中,杏子似的眼里波光如寒星般明亮。

他如遭雷殛,“蹬蹬蹬”地连退了几步,猛然坐起了身。

眼前还晃着那个少女一双明媚清亮的眼,殷长阑不由得头痛地揉了揉额角,低声道:“荒唐!”

李盈应声走了进来,轻声道:“大家醒了?”

殷长阑沉沉“嗯”了一声,闭了闭眼,长长地吁了口气,问道:“今日宫中可有什么事?”

郑太后是个十分懂得怎样顽得新鲜又尽兴的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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