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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池宫里容晚初的话没能顺利地说出口,窗外就忽然响起了一阵错杂纷乱的脚步声。
皇帝的身影是和通传的声音一起出现在殿门口的。
他来时或许有些匆促,玄黑色的大氅斜斜地披在肩上,绦带没有系好,是一定会被言官指责的失仪姿态。而又或许是因为新病,抑或者逆光的缘故,他看上去比容晚初的印象中更清瘦一些,但身量极高,站在大门前,光从他的身侧绕进来,显得他撑开了一片通天立地的阴影。
尚宫廉姑姑追在他的身后,一直到宫门口的时候才来得及通报,这时候还有些罕见的喘息失态。
她屏了屏呼吸,才低声道:“通报不及,是奴婢的错。”
容晚初对她安抚地笑了笑,道:“不是姑姑的错,你先退下吧。”
廉尚宫应了声“诺”,屈膝退到了一旁去。
容晚初主仆对话的时候,殷长阑就站在门口定定地望着,他背着光,厅堂深阔,屋中的人一时难以看清他面上的神色。
容晚初微微敛睫。
她站起了身来。
而或许是她的动作触动了门口的男人,他仿佛醒过神来似的,向厅内走了进来。
他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身上那种凶兽潜鳞般的危险感也随之褪去了,年轻的皇帝有张俊美的脸,这时候挂上了微淡的笑意,连身形的消瘦也只像是一段风流气韵,倒显得之前的种种都只是错觉。
他已经走到近前来。
容晚初在这顷刻之间竟有些微的紧张之感。
她自己也说不出其中的缘故,她重生一回,遭遇种种与前世不同的际遇,其中的缘故竟多半都系在这位皇帝的身上。
她只想离他远远的,能和他像上辈子最后的那段时间一样,彼此相安无事最好。
众人都俯首屈膝,只有容晚初微微扬着头,平视着快要走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心里头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
他同上辈子,是非常、非常不一样了。
陌生的仿佛两个人似的。
虽然她是从头来过一回,但她却不觉得面前这个人也是重来一次的升平皇帝。
倒不是觉得这际遇就该她独占。
只是他为了维护爱妻秦氏,与她半辈子的彼此争斗、制衡,到最后互相妥协、相看两厌,只怕还是恨她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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