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噼里啪啦地拨/弄了一上午的算盘,临近中午的时候,廉姑姑带着银子走了一趟尚膳监。
午饭时分,膳食就流水似地送进了凤池宫里。
偏殿里是阿敏替主子坐镇,容晚初在自己的书房里,独自拿着一摞总账核算。
除了体己服侍的人,少有人知道她熟谙于数算。
阿讷进门的时候,绕过摆在大案左边的一摞账本遮挡,才看见了她的身影。
那一摞簿册比起早间已经肉/眼可见地矮了些许,消下去的部分都转移到了右侧,容晚初眼睛盯在册子上,单手划着算珠,时不时翻过一页,速度比起偏殿那些专精司计的典簿还快上许多。
阿讷知道她心算过一页才会总上算盘,并不敢打扰她,看她手中这一本剩得并不很多,索性就静静地等在那里,俟她合上了册子,才刻意放重了脚步,道:“娘娘,该用膳了,您歇一歇罢。”
容晚初有些恍然。
她从方才的紧绷和专注里脱离出来,就有种疲惫从心底席卷上了发梢。
许久许久都没有这样熬过,纵然是青春年少,眼睛也难免有些干涩,她揉了揉眉心和鼻梁,问道:“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声音也有些模模糊糊的。
阿讷心疼极了。
她轻声道:“用了午膳,您可要睡一会养养精神。哪里就急成这样的。”
倒也不是急,她自己也是喜欢的。
这话容晚初没有说出来,说出了口,这侍女难免就又要规劝。
她从桌边站起了身,就想起另一件事来,问道:“陛下可过来了?”
阿讷也正要向她说起今日尚膳监将九宸宫的午膳送到了凤池宫的事,听她问了,便道:“不曾来过。”
容晚初想起昨日阿敏同她说,皇帝今日要来凤池宫用午膳的事。
她微微笑了笑,觉得自己竟然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未免有些可笑——对比起说着要来而至今没有露面的皇帝,就更显得她愚不可及。
阿讷不知道她的笑容中何以忽然有种讥诮的意味,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下一刻忽然扶着桌沿弯下了腰,闭着眼,面上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痛处之意。
容晚初已经重新站直了身子,面上的痛楚也消弭了,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短短的一瞬之间,忽而有一种强烈而无名的征兆攫住了她。
她握着阿讷的手,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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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长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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