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十分的轻快。
阿讷几乎压不住心里的惊讶,悄悄地抬头看她。
侍女知道自家的姑娘素有国色。
但侍女在容晚初身边服侍了七、八年,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这样轻快而明亮的神色。
或许是容家气氛的缘故,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一向是沉静至于沉郁的,别人家的女孩儿都爱出门交游,夺花斗草、吹/弹双陆,她却似乎一点都不向往外面的热闹,看着旁人的时候,好像在看一场雾里看花的戏。
尤其是入了宫的这些时日,分明正是一朵娇花初上枝头的年岁,却比经过风霜、做了太后的郑氏还稳重端得住。
阿讷嘴上不能说,心里常常担忧她思虑太过。
忧能伤人!
可是一转眼,就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像一朵倾国的名花,萼上挂满了尘埃时,尘埃也不损她的美丽。而一旦洗去了,就绽放出更加惊人的光华。
侍女由衷地笑了起来。
容晚初察觉到她的笑容,就微微地偏过头来看她。
那双杏子眼里盛满了细碎的星,睫羽一霎就纷纷拂落。
“有什么事这样开心?”
听到容晚初的问话,阿讷抿着唇笑了起来。
她道:“没事,没事!奴婢就是忽然心里喜欢。”
她怕说了实话出来,容晚初面上皮薄,反而坏了心情,恰巧出去安排席面的李盈折回了屋里,就转移话题道:“李大人辛苦了,不知可收拾好了么?”
※
太监和宫女一同拥簇着年少的贵妃离开的时候,偏殿中陷入了一阵漫长的寂静之中。
殷长阑并没有急于说话,自顾自十分悠然地负着手,踱到窗边目送着少女的离去。
秦碧华拢着腿偎在榻上,怨毒的视线死死地盯着他。
倘若目光有温度,男人的后脊上应该已经被点出火来。
殷长阑恍若未觉。
窗外婀娜亭袅的身形已经转过回廊的折角,消失在亭台楼阁之间。
男人身材高大,肩脊挺直,这样专注地望着女孩儿的背影,神色温柔又沉静,让旁的人看见,也不由得生出情到深处之感。
秦碧华偏偏见不得这样的情景。
她尖刻而讥诮地道:“怎么,有如此佳人情深意重,皇帝陛下感动么?”
她本以为殷长阑不会应她的话,没想到男人竟然微微地笑了笑,道:“感动啊。”
秦碧华语凝。
殷长阑已经转回身来。
李盈临走的时候,将盛着鸩酒的托盘放在了门口的高几上,盖盏里碧光盈盈的,看颜色十分的绚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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