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后来……
倘若不是酉阳公主坏了身子,心中对这个女儿委实地放心不下,郑幼然也未必就要嫁给年长她许多的泰安皇帝,做了个便宜继后。
郑太后并不常常回忆从前,宋尚宫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时默默地无言,就听她口中忽然轻轻哼着,唱出两句戏词来:“认得红楼旧院,美人去远,重门锁,云山万千,知情只有闲莺燕……”*
一时竟颇有辗转之意。
宋尚宫在一旁听着,不由得眼睑微润。
郑太后看上去却不过是兴之所至,随口哼唱出来,一撩眼皮看见女官面上有些忧虑的神色,反而笑了起来,道:“你这老货倒是多愁善感。”
宋尚宫颇有些不好意思,一时连帕子都忘了,就抬起袖子来擦了擦眼角,道:“这楼上风大,把奴婢的眼都迷着了。”
又顺势劝道:“回房去歇一歇罢。”
郑太后却不动,道:“回房去有什么意思,就在这里吹一吹风,倒还松快些。”
宋尚宫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了,就往一边的椅子上斜签着身子坐下了,道:“这几日赵王爷没有进宫来么?”
郑太后嘴角微掀,似乎是笑了一笑,道:“平白无故的,他进宫来做什么。”
宋尚宫听着这话,心里微微地一跳,只觉得有些不像。
她回来这一趟,原本有些正经事,因着郑太后心情不好,倒先搁置了,这时候不免就想起来,道:“奴婢瞧着,贵妃娘娘倒是很把这账当成一回事在处置。”
她到凤池宫头一天,就听见容晚初说的那一席话,后来又看见了凤池宫的安排,一颗心不免提着,总有些惴惴的,道:“奴婢这心里,总有些不安。”
郑太后却不以为意。
她道:“容氏是个极聪慧的女子,她不是袁氏那样的小聪明,就懂得她该做什么样的事!”
袁沛娘前头奉了宁寿宫的意思,到凤池宫去说话的事,宋尚宫是清楚的。
这时候听着郑太后的意思,却并没有当真将她放在眼里。
宋尚宫不由得笑了笑。
她道:“怪道没有瞧见袁氏陪您抹牌。”
郑太后道:“可怜见儿的,受了大委屈,回来哭哭啼啼的,我怕她在我这里熬着,伤了眼睛,打发她回去歇着了。”
话虽然听着关切,意思却凉薄尽了。
宋尚宫也并不关心袁沛娘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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