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初微微地笑了笑。
她没有接话,霍皎也没有等着她说什么,就自己说了下去:“臣妾有报国之心,只恨不能建寸尺之功……如今王师远征,正为太平江山流血,臣妾也愿意聊尽绵薄,为王师预备些药丸、香囊,以充劳军之用。”
她说话的时候也稍稍地低着头,姿态谦恭又诚恳,任是谁来听到这一席话,也会觉得实在是玉壶光照、丹心热血。
容晚初却沉默了下来。
她听着这个女孩儿小心翼翼地隐藏起心事,做这样诚挚而卑微的努力,心中有说不出的不忍。
上辈子……
霍皎也这样请求过吗。
那个时候,宫中最张扬得意的,还是升平皇帝的爱妃秦氏。
以她对秦氏的了解,恐怕霍皎说出这样的话,只会得到拒绝和肆意的羞辱。
以至于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句源于善意的拒绝都难以说出口了。
这长久的沉默让霍皎微微地抬起了头,面上挂了浅浅的笑意,那笑容落在容晚初的眼里,也是哀凄而苦涩的。
霍皎轻声道:“贵妃娘娘是觉得,臣妾太过冒昧了吗?”
容晚初没有当下就回应她的话,只是低下了头。
羽缎的裙摆在光线温柔的室内,随着细微的动作而折出淙淙的光,空气中有柔软轻/盈的绒毛飘摇地落下来,沾在鸦青的衣料上,又被一只白/皙的手轻轻地拂去了。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像是宁静的时间也这样停在了她的指尖眉梢。
霍皎的神色也在这样的宁静里慢慢平复了下来。
容晚初这才温声道:“霍姐姐有这样的恩慈之念,着实是一件极有功德的事。”
霍皎的眼睫微微地扑朔着,紧紧地抿住了唇,就听见容晚初道:“只是霍姐姐声名矜贵,这些琐事交代给底下的人去做就罢了,万不须霍姐姐亲自动手,反而损了将士们的福气。”
霍皎抬起头来,对上了容晚初仿佛洞悉一切而又如一无所知的眼。
她齿关紧紧地咬住了唇,掩在广袖之下的手握成了拳,不长不短的指甲陷进了肉里,依然能感觉到身体微微的战栗。
“臣妾……”她终于发出声音的时候,喉咙间有些干涩的刺痛:“感念贵妃娘娘的宽宏。”
容晚初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空气中又荡开了一阵沉默,霍皎立在地中,仿佛也总有些不安之态,垂着眼睫站了半晌都没有动。
宫人提着砂壶,在屏风底下顿住了脚,忐忑地不知道该不该近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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