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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当日可是娘娘/亲口说了,清清白白地放了我们出去的。就是你如今不信起来,还能再吃后悔药不成?”

青女就不说话了。

素娥面上倒露出些歆羡和感慨来,低声道:“你瞧讷姑娘连这些事都听不懂,就可见这宫里头的清净了。”

又拥了青女一把,道:“何况咱们就是再在陛下眼前头打转,何曾见陛下正眼瞧过咱们一眼。你还担心这个呢。”

青女被她劝开了,不由得露出个笑来,道:“是我想岔了。好素娥,还是你懂我的心。”

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往耳房服侍茶点去了。

殷长阑进了暖坞的门,转过落地罩,就看见窝在炕上恹恹地浅寐着的小姑娘。

房中炕炉俱热,不至于睡冷了人,容晚初一双脚缩在裘皮暖兜里,身上只搭了件鹤氅,枕在靠背的迎枕上,细长的颈子微微地歪着,大约因为不是习惯的端正姿势,多少有些不适,女孩儿的眉心在睡梦中微微地蹙了起来。

那玄色的鹤氅绣着山川日月十二章纹,形制宽大,她一双手臂从衣袖里穿出来,显得有些细骨伶仃。握着的书搭在一边,渐渐脱出了手,眼看就要从炕沿上跌落。

殷长阑只怕惊醒了她,先探手把书托了一托,自己侧身坐在炕边,目光落在女孩儿的身上,眼中神色微微地黯了下来。

他坐得近了,龙涎香气就幽幽地浮上他的鼻端,原本应该是太过熟悉而难以嗅出的味道,却因为糅杂了另一个人的体/香,突然重新变得鲜明缠/绵起来。

他的阿晚,披着他的衣裳睡熟了。

这个念头一旦浮上心头,就像是点燃了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再也难以控制。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

睡梦中的容晚初感应到熟悉的气息,原本歪歪地侧埋在迎枕里的小/脸动了动,就向着殷长阑挨近的方向转了过来,旋又不舒服地摇了摇头。

那迎枕是柔/滑的缎子面,她这样胡乱地挨蹭,迎枕也在锦褥上跟着挪动,怎么也找不到一个端正合适的姿势。

殷长阑倾在半空的身子因为她无意识的动作而凝住了。

他低低地垂着眼睫,手指虚空中握了握,又慢慢松开,反复握了两、三次,才落下去搭在了女孩儿的肩上。

他一只手环着容晚初的肩,托着她微微地抬了抬头,另一只手抓着那枚不听话的迎枕,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女孩儿的头颈底下。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的手臂微微绷起了青筋。明明只是极简单的动作,他却好像同自己大战了一场,以至于从容晚初的肩下抽/出手来的时候,他徐徐地出了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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