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着这样一个怪异而别扭的姿势坐了良久,慢慢地将身下激荡的血气平息了下去。
落地罩的珠帘外头有脚步声近了又远,放得极轻,但殷长阑正是耳目极敏锐的时候,细微的小小响动也一点不差地落进他耳朵里。
他微微闭了闭眼。
女孩儿挽在他臂弯的手臂随着时间和好眠,已经自然地垂回了身边,殷长阑直起了腰,就站起身往外来。
侍奉在帘外的阿讷刚想上前来替他打帘子,就看到殷长阑已经握着帘珠,稍稍倾着身子出了门。
恢复垂落的珠帘只有极轻微的晃动,没有一点珠玉相击而发出的声音。
“炭盆再烧热些,攒盒里换些果子,不要切。”殷长阑声音低哑,简洁地吩咐道:“预备一壶热水,灶上火不要断。”
阿讷同样声音低低地屈膝应“是”。
殷长阑点了点头,又道:“无事就不必进来服侍了。”
阿讷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微微抿起了唇。
殷长阑没有关注她的反应,交代过了话,就转回内室去。
隔着无声摇曳的珠帘,在侍女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高大的身躯俯下去,将少女密密地笼罩在了自己的形影之中。
侍女蹑手蹑脚地退出了门。
容晚初醒转的时候,窗外的日光正穿透稀薄的云层,隔着琉璃窗洒进屋里来。
她躺在那里,朦朦胧胧地出了一回神,依稀记得睡梦中曾有个人将她抱在怀里,仿佛她就是他最珍重的宝物。
是她的……幻觉吗。
蜜合色的锦褥上,捻金提花的纹样反射着斑驳的浮光,她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忽然有一片阴影支了起来,遮住了那点碎光映照的影子,让她的眼睛重新回到微微的昏暗里。
身边有温热倾过来,轻抚落在她颊上,男人的声音低哑温柔:“这回醒了?”
“呀。”
她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听到外界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浅浅的惊讶。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容晚初蒙昧的睡意被他的声音驱走了,就着躺在枕上的姿势仰起头来,对上一双冬星似的,含/着笑意的沉邃眼眸。
“七哥?”她犹然有些不相信似的,喃喃地叫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我睡了多久呀……”
“没有多久。”殷长阑又捏了捏她的脸,温声道:“起来醒醒神,免得晚上吃不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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