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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低沉,像是带笑,又像是认真的苦恼,道:“阿晚要把我怎么办?”

他一双眼又深又黑,凝视着容晚初的时候,几乎要把她拉进不见底的漩涡中去。

女孩儿被他握着手,力气并不大,却让她不由自主地贴近了他,不盈一尺的距离,连他喉结滚动时微微牵动的皮肤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一时之间连回应都忘了,只能身不由己地回望着他。

殷长阑却揉了揉眉,有些无奈地低低笑了起来。

他温声道:“傻丫头!”

他拂过容晚初又乖又明媚的眼,拢着她的肩,引着她在他身边坐下来,交错之间鼻息拂过她的颊和耳,小姑娘的手指在他掌心里无措地握紧了。

他捏了捏容晚初的脸,道:“这个时候,还不斥责我,推开我。就这么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

容晚初恍回神来,嘟呶道:“还不是你欺负我。”

她一双眼左右瞟着,只再不肯落在殷长阑的身上。又想着怎么打破这教她羞窘的气氛,又不舍得叫了服侍的人进来打扰,一时又觉得口舌都有些发干。

炕上的小方桌之前被她踢得远远的,攒盒半盖着盖子,露出里头攒金簇红的果子来。

容晚初的视线落在上头,就像见了救星似的,推开了殷长阑偏过来的肩,娇娇地道:“我渴了,快替我剥个冻梨子吃。”

想做出个颐指气使的样子来,落在殷长阑的眼睛里,却只觉得她娇憨可爱。

男人看了她一眼,微微含/着笑意,果真起身去替她拿果子。

容晚初在他那分明温柔的一眼里,一颗心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危险和胁迫,无意识地“怦怦”剧烈跳动起来。

送走了储秀宫里滞留了小半年的娇客们,容晚初又重新忙碌了起来。

她也说不清楚这样的忙碌里有几分是年下宫宴确有其事的纷忙,几分是因为那一日男人让她莫名生出的危险感在作祟。

好在殷长阑的正事也空前地多了起来,年下各部京官的考课,外官也有一部分到了回京述职的时候。

容晚初并不知道他每天具体做着什么,但从他的来去匆匆,和李盈三言两语的通风报信里,感受到某种山雨欲来的气氛。

今年是升平皇帝登基的第一年,也是殷长阑再世为君的第一年。

升平留下了一个疮痍满目的烂摊子,容晚初亲自经历过,她知道躺在这副残骸上,倘若醉生梦死,也能享得十年的花月太平。

但殷长阑从不会。

她说不清心里是担忧多一些,还是骄傲更多一些。

容婴进宫来见她。

他眉宇间有些罕见的忧虑之色,屏退了左右之后,开门见山地问她:“你知道皇帝最近在做什么?”

容晚初替他斟茶,气定神闲,皓白纤细的手腕上挂了枚水润润的翠环,执着壶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水声潺/潺地倾在盏里,容晚初声音温和又宁静:“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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