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彻耳的声响。
风吹过宫阙间深深的庭户,把中庭梅树的枝丫吹得纷纷摇曳,开过极盛的梅花飘摇地拂落下来。
成行的脚步声去了又返,朱尚宫带着人,脚步稳健、面容冷肃地进了门。
众人手中都空空,独她一人手里端了个木匣子,里头摆着成排的钗簪,新炸过的金饰在日光里闪烁着刺眼的光。
见惯宝器的宫人打眼一扫,就知道里头全都是十成十的足金,短短的发簪有小指头粗细,做工十分的粗糙,是大街上随处一个银楼都能倾出来的模子。
听荷瘫倒在地上。
霍皎目光在木匣子里转了一圈,问道:“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里。”朱尚宫声音微沉,道:“娘娘平日宽和体恤,旁人的房里有的都是咱们宫里的赏赐,只有听荷的屋子里。”
她目光在另一侧跪着的几个人身上剐了一剐,低声道:“奴婢无能,没能找到有款的物件。”
“不会有款的。”霍皎面上沉静,仿佛对此毫不意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道:“背主的弃子,杖毙吧。”
听荷猛然抬起头来,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轻易的处置。
一向最是万事不挂心的德妃娘娘……
她哀声道:“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来,她们只要您走那条路往贵妃娘娘宫里去。”
她跪在地上,对着霍皎清冷不带情绪的眼,不敢再冒犯地抱她的膝足,就“砰砰砰”地磕头,额上的青紫很快渗出/血迹来:“娘娘,您身正不怕影子斜,奴婢愿意在陛下面前作证,您与……”
“还不堵了嘴。”霍皎微微垂着眼,道:“等着她在这里满口地咬,平白坏了朝中重臣的清誉?”
朱尚宫也知道不好,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去,手中一时没有帕子,就拿手掌卡进了听荷的口齿间去。
侍女“呜呜”地叫着,拼命摇着头,一双眼里都是绝望。
朱尚宫吁了口气,另一只手摸索着掐住听荷的侧脸,用了巧劲一掐,卸了她的下颌,才腾出手来将人缚了。
粗使的宫人上前来,将人扣着肩拖了出去。
霍皎在殿中环顾了一周,道:“今日之事谁露出一言半语,皆同此例。”
她语速轻缓,还是平日里疏离清冷的模样,但趴伏在廊下受杖的侍女虽然被卸了下巴,仍有模糊而惨烈的痛号声传进来。
众人蒙她视线所至,都不由得生出一层冷汗来,齐齐地应“是”。
霍皎就对着朱尚宫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独自往后殿去,把哀嚎声、杖击声和众人大气也不敢喘的沉默都抛在了身后。
设在撷芳宫东坞里的佛堂,佛前的香火已经烧到了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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