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默让容晚初觉得安全,静了半晌,低声道:“我今天见到戚氏了。”
“也不知道野阳侯府是怎么教养出这样的女郎的。”她原本不大说起别人家的闲话,但微微地抬起头时,看到殷长阑认真倾听时微微绷起的下颌,话就不由得说多了些:“倘若不是我也曾经见过野阳侯夫人,生得和戚氏七、八分的相似,我都要疑心他们家嫁了个假货进容家来。”
殷长阑极少听到她用这样锐利的字眼描述一个人,不免微微地笑了起来。
野阳侯长期镇守在京外,今年里也并没有回京述职——他是朝中少有的实权勋贵,武勋传家,又与容玄明联了姻,自然不会像许多闲散侯门和文官一样,需要努力维系与京中和皇帝的情谊。
这样一句评价,也已经是容晚初刻薄的极限了。
她顿了一顿,低低地道:“戚氏为人柔顺,像只小白兔似的,每天只是围着容玄明打转,容玄渡经常叫她‘小嫂子’,指使她做这做那……”
她那个时候对男/欢/女/爱其实还十分的懵懂,只是容玄渡的神色让她毛骨悚然。
后来进了宫,见过升平皇帝和秦碧华……还有许多人……
虽然懂得多了,也只觉得这桩事十分的倒人胃口。
倘若不是一直保护她、引导她的殷长阑,换了一个男人,她也没有办法想象她接受这些事的样子。
容晚初就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殷长阑不知道她心里的念头,只是将她抱紧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和眼下,确认她没有再落下泪来,稍稍地放了心。
他低声道:“你怀疑容玄渡罔顾人伦,对她不轨?”
容晚初没有说话。
殷长阑知道她难以将这话说出口来。
戚氏对他的小姑娘来说,终究是个外人,这件事如今又只是个猜测,小姑娘从小的涵养也让她难能笃定地说实了这桩丑事。
殷长阑微微地顿了顿,温声道:“阿晚。”
他语气有些郑重,容晚初不由得仰起头来看他。
男人的目光笼在她身上,难得有几分严肃,她听见他沉声道:“戚氏没有向你求助,这件事你就不要去管。”
“戚氏不是柳夫人,她会做她自己的决定,自己承担后果,与你没有半点相关。”
容晚初知道这个道理。
戚氏这样柔弱得像株菟丝花儿一样的妇人,和行/事明朗决绝的柳惜截然相反。
她只是……她只是……她只是看到如今的戚氏,过往的表面上结了疤的疮口就自己崩裂开了,露出里头的脓血来。
娘/亲期盼过有人来救她吗?
她或许期盼过——她吊死在容玄明回府之后的那一天,她大约也曾经向丈夫求救过,只是容玄明并没有选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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