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初被半空中扭动的浑/圆毛团儿吸引了视线,没有留意男人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是要找恭桶呢。”
她笑吟吟地道:“快把它放下,仔细它憋不住。”
殷长阑脸都绿了。
他想也不想地俯下/身去,将貂儿放在了地上——小白貂顾不上同他生气,撅着屁/股一拱一拱的,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蹿了出去。
殷长阑悻悻地道:“还挺通人性。”
容晚初支起了身子,眉眼弯弯地夸赞道:“琼儿很聪慧的。”
殷长阑抬起手挡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没有对她这句话做出评价。
阿讷端了个清水花梨木的托盘进了门。
就有股温醇微苦的药香跟着她飘进了房间里。
托盘搁在了桌上,紫砂泥的小钵揭了盖,那股药香就浓郁了无数倍。
钵里的药汁拿细绢滤过四、五回,里头没有一点杂质,因为器皿材质的缘故,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容晚初低头看了一眼,水面上浮起一个鬓发蓬松的少女的倒影。
她不由得有些赧然,抬手替自己捋了捋鬓角。
殷长阑重新坐在了她的身边,探过身来拿起了托盘上的银匙,先从药钵里舀了一勺药汁抿进了嘴里。
态度十分的自然。
阿讷在一旁吓了一跳,道:“陛下,这是杨太医给娘娘开的方子……”
“补中益气的药方,有什么要紧。”殷长阑摆了摆手,才回头看容晚初,道:“只是闻着有一点苦,喝着倒是还好,还有些甜甜的。”
容晚初不由得笑了起来,轻轻地推了推他的手臂,嗔道:“哪个就要你试药了。”
殷长阑没有回她的话,反而笑着问道:“要不要我喂你?”
容晚初抬手去勾他掌中的银匙,一面嘟着嘴道:“不要,我自己来喝。”
神态十分的娇俏轻快。
殷长阑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由着她把匙子挖走了,又亲自端了药钵,试了试钵壁上的温度,才递到了她手里。
凤池宫其乐融融的气氛并没有蔓延到整座宫城里。
宁寿宫里的郑太后端坐在罗汉榻上,面色铁青地将手中的茶盏摔了出去。
霁红瓷茶杯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擦着鹦哥绿色官袍的肩膀滚落到了地上,盏中的热水泼溅在微须的侧脸上,热度让太医眼角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眼角的余光里看见一行同僚都静静地跪伏在那里。
年轻的太医犹豫了一下,也像是一无所觉一般俯着身,听着瓷器跌落在地砖上碎裂四溅的声响。
和头顶上,皇朝最为尊贵的妇人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治不好,什么叫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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