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阑知道说的是甄漪澜跪在路边向他投诚的那一遭。
他就是不愿让小姑娘心里不虞,才特地使李盈回去把容晚初叫了出来,陪着他听了甄氏的一番自我剖白。
他不由得拧了拧她的鼻尖,低声道:“小醋坛子。”
容晚初鼓了鼓腮,并不认可这个评价。
她哪有为这件事吃醋?
她避过了这个话题,就接着说前头的话:“因着毕竟是十二皇子在房里,就在门口问了一句,是馥宁郡主答的话,说是十二皇子没有走稳跌了一跤。”
“我也没有来得及细问。”她想了半晌,毕竟并没有闯进去查看,只能如实道:“我听着那声音不轻,只是后头李盈就进来寻我,就没有多留。”
殷长阑心里有了数,就摸了摸她的鬓环,道:“这事同你不相干,你不必替他们费心。”
杨太医说她脉象沉虚,气血两亏,既要从外物上善加调养,内里也不宜多有思虑,每日只放宽了心思才好。
不但阿讷、阿敏几个侍女将她精心地供养了起来,就是殷长阑每天也十遍八遍地叮嘱,什么事都“不消你费心”。
长此以往,身子不见得有什么好坏,倒把人都养废了。
容晚初不由得腹诽。
殷长阑见她眉宇间有些不大服气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不甘不愿的。
他也有些无奈。
他的阿晚,就是太聪慧了,才平生煎熬心血。
他待容晚初向来是一片爱护宠溺,除却爱人,更亦父亦兄,到这个时候,才懂得先贤说“惟愿生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更舍不得因为这样的事对她说出重话,就只能捧着小姑娘的脸颊,专注而温柔地看着她。
容晚初在他的注视里一点一点红了脸。
她小声道:“我知道啦。我不会管的。”
殷长阑含笑叹了口气,将人揽在了怀里,低声道:“阿晚要是真的闲不住,就早点养好了身子,早点生个我们的孩子出来,养在你身边,好过替别人家的孩子耽搁心血。”
容晚初面上红晕未褪,不由得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
怀里的小猫儿试探着伸了爪子,这一爪子不痛不痒的,殷长阑眉目间犹然都是笑意,声音沉沉地道:“我小的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恐怕将来这个孩子也不会多么乖巧,只怕到时候闹得你夜里睡不着,可不要怪我把他丢了出去……”
容晚初大窘,连推带搡地把男人推出了门去:“太后娘娘不是同你商议正事吗?不要教她老人家久等了!”
殷长阑畅快地笑着出了凤池宫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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