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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作不知道似的,在趿着绣鞋来迎他的女孩儿鼻尖拧了拧,柔声细语地同她说笑了几句。

殷长阑近日里都不大赞同她多思多虑,容晚初不想惹他的叨念,含/着笑偏了偏头,没有继续前头的话题。

三个人融融地说了一回闲话,殷长阑就看了容婴一眼,站起身来,压住了容晚初的手臂,温声道:“兵部有些琐事,正好舅兄也在这里,我同他一道去看一看。”

容晚初嘟了嘟嘴。

她本意还要同容婴说一说话,听殷长阑这样说,正事为先,她就没有多说什么,抿着唇到底把两个人都送到了门口。

虽然只是托辞,但殷长阑也没有全然说谎,上书房确实积了几封兵部的呈折,

大军出征已成定局,如今每天的常朝上吵吵嚷嚷争执不下、以至于开拔之期也迟迟不能确定,奏折一封一封雪片似的飞进御书房里,字里行间无非是“银子”两个字。

无论是殷长阑还是容婴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所以容婴站在殷长阑的对面,眉锋微微扬起,微微地笑着问道:“陛下既然知道晚初心中的担忧,又何必容我去见她?”

殷长阑淡淡地反问道:“你既然知道阿晚会担心,又为什么要跟着容毓明出征?”

容玄渡表字毓明。

容婴唇角稍稍扬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状似恭谨地低下了头。

殷长阑目光在他身上落了片刻,忽然道:“朕记得容将军是戊申年生人。”

朝臣的籍贯年齿都在吏部的名录上写得清清楚楚,容婴虽然不意外他会知道,却不免稍稍有些意外于他会关注这件事。

他应道:“陛下百忙之中挂念于臣,臣不胜惶恐。”

殷长阑没有在意他的口不应心,只是轻轻地凝了凝眉。

泰安十八年岁在戊申,容婴与殷长阑同年而生,升平元年新春已过,两个人今年都是十九岁。

殷长阑不知为何,心下微微有些叹息。

第78章芳心苦(2)

容婴并不知道殷长阑心中的念头,君臣两个很快将话题重新转到了即将开始的西番战事上。

于殷长阑而言,容晚初的许多过往他不曾参与,只能从她的一言半语之间窥探些许,但他对小姑娘的情绪变化十分的敏感,对于容家人的态度自然也因为这种情绪而有所不同。

他在严肃政事的间隙里打量着容婴。

他还记得小姑娘那个时候黯然的神色,追述往事时下意识抚过喉间的手指,她缩在他的怀里的时候,还用着十分审慎的言辞,说“我不知道容玄渡是不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生/母受辱并最终因此而死的仇恨,和自身濒死的痛苦经历永远地绑在了一起。

——这个原本保护着她,与她站在一处的兄长,对此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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