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初晏晏地说笑,阿讷也跟着笑起来,不依地道:“娘娘这话可说屈了我。”
容晚初就笑着挥手撵她出去:“可少在这里烦我。”
阿讷笑盈盈地高声应“是”,屈膝出门去了。
房中重新恢复了安静,容晚初拈着那条系到一半的丝络,仍旧拿过线来一点一点地往里头编。
她半倚半靠在床山子上,手里编得入神,连橐橐的靴声进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忽然有片温热将她露在空气里的裸足包覆住了,容晚初受了一吓,足尖不由自主地绷了起来,勾在干燥的手掌心里,换来一声低哑的轻笑。
容晚初挑起眼来看他,水润润的眼睛里头都是控诉,殷长阑却恍如不觉似的,只拿手将掌心里两只并在一处的纤足都握了握,道:“怎么不盖个被子?”
一面说,手里却只不肯松开。
容晚初撅了撅嘴巴。
她努力地想要曲起腿来,脚踝却被男人卡在手中,任由她暗暗地用力,男人却微微笑着看她,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挣扎。
小姑娘在玄底明黄色团花的垫子上,像条离了水挣扎的小鱼。
殷长阑险些压不住喉间的笑声,在前头书房里积下的怒意都无声无息地散去了。
他偏过头去清咳了两声,在容晚初踝上捏了捏,低笑道:“小娇娇。”
他声音犹然有些低哑,容晚初只顾着同他暗中较劲,一错耳竟没有听清他的话,问道:“什么?”
“没什么。”殷长阑方才情到此处脱口而出,这时自己细细地品了品,倒觉得小姑娘名副其实,是他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吹着的娇儿。
他心里柔情涌动,连逗弄小姑娘的心思都熄了大半,扣起手指在她光洁如玉的脚踝上弹了个崩,扯过一边的薄被子替她笼住了脚。
宫人像是走路没有声响似的,低着头端着铜盆进门来服侍殷长阑盥了手,又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容晚初还气鼓鼓的,殷长阑对上她鼓起的腮,微微地笑了笑,坐到了她的身边,目光在她手里的络子上一转,转移话题道:“我的阿晚果真是心灵手巧。”
容晚初被他看着,轻轻地“哼”了一声,大大方方地把络子摆在了膝上,原本就只差了个收口,她手指头纤细又灵巧,很快就打成了最后一个结。
蛋青并深茶两色的丝络,结着三分大小的曜石黑珠子,颜色十分的低调内敛,巴掌大的一个,被容晚初擎着拿到了殷长阑的跟前,笑吟吟地道:“前头我从库里淘了个喜上眉梢的赤玉坠子,恰好打个络子来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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