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已经走进了新的生活。
另一个还挣扎在过往的漩涡。
容晚初以手抚膺,眼中涩然生痛。
霍皎看着她眼圈红了,就不由得浅浅地笑了,探过身来握了握她的手,很快就放开了。
她道:“我今日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使你也为我伤怀。‘郎既无心我便休’,我中心如何,在他忘记的那一天,就已经与他、与旁人都再也没有关系。”
容晚初心中大恸。
霍皎低声道:“我与他这一生缘浅至此,强求最是无益。”
她眼神有些渺远,声音清浅地道:“所以后来祖父选我入宫伴驾,也是我自己点头应许。”
像她这样出身的女郎,就是嫁个世间翩翩佳公子,也能一生举案齐眉,过得轻松快活。
皇恩如水,轻易翻覆。
如霍皎这样的性子,若不是一生已经没有了希冀,又怎么会甘愿枯萎在这深宫里。
她从来没有主动地往殷长阑面前走动过。
容晚初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上辈子。
升平皇帝挚爱秦碧华,却也贪恋美人颜色,加上那时甄氏和霍氏都因为皇嗣的问题向皇帝施压,升平那时也曾给贤、德二妃排列侍寝的班次。
霍皎,很快就凋零了。
容晚初如今回忆,已经忘了那是哪一年,只记得霍皎死后,霍家很快重选了一位族女进宫,顶替了她留下的位置。
霍皎不曾知道自己前世的际遇,这时也只是轻声道:“昔年我与他相交时,因为,”她眼睫微微撩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因为你也知道的缘故,纵然是发乎情、止乎礼,但人言可畏,总归是十分低调的。”
容家的当家人容玄明,和霍老爷子霍遂,向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霍遂是再正统不过的清流门第出身,执掌国子监数十年,桃李满天下,与先帝都有深厚的师生之谊,出任礼部尚书以后,更曾主持编撰《齐典》,重修礼教,是当世最有分量的大儒。
容玄明则是行伍出身,打了几场漂漂亮亮的胜仗,摇身一变就“出将入相”,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文官新贵,对于霍遂来说,这简直是将天下读书人的脸面踩在了脚下,非但“有辱斯文”,而且马上就要使大齐江山礼崩乐坏、名教倾颓。
老头从先帝朝,就明里暗里地给容玄明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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