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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阴损至极,偏还无可辩驳——贺兰氏能与元氏比么——惊的不仅仅是谢云然一干贵女,连上头太后、王妃也忍不住想:贺兰氏到底哪里惹到她了,引得她这样刻薄。

贺兰反应也是极快,闻言一扭头往太后看去,嗔道:“姨母给我做主,三娘又欺负人了!”

嘉语“哎”了一声,却是说:“哪里来的‘又’字,表姐冤枉我!”

太后只管打圆场:“三娘莫急,阿袖也莫急,三娘是一番好心——他日你得了贵婿,莫忘了谢她今日吉言!”

贺兰袖不依:“姨母也取笑我!”

双方几轮太极推下来,席面上莺声燕语,皇帝觑机告了个罪,退了场。

一派的歌舞升平。

嘉语的目光越过那些真真假假的笑容,飘了起来:她挡了贺兰袖的路,她挡了贺兰袖的青云路,她宁肯冒着开罪皇帝的风险拿起那支不合时宜的牡丹,也不肯它落在贺兰手里,贺兰会怎么对付她呢?谁在乎!

她忽然就笑了起来,举杯,一饮而尽:谁在乎!

一旦接受贺兰袖并不是她从前以为的那个袖表姐,就再没什么值得挂念值得迟疑值得伤心难过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玉山倾倒。

……

“说了谁都不许进来!”皇帝几乎是在咆哮,然而门还是开了,一只竹丝白纹粉定盏脱手就飞了出去,砸在来人头上,一行血,沿着面颊汩汩地流了下来。瓷白的肤色,被衬得触目惊心。

原本就单薄的眉目,越发锐利,锐利得就像是刀刃,薄而脆。

“十六郎!”皇帝惊道,“怎么是你!”

十六郎笑道:“陛下不是吩咐过谁也不许进来么,小顺子在外头急得哭,我想着,陛下总不能打我,谁知道陛下还真打——”他是在说笑,皇帝面上却一丝儿笑意都没有,怔怔看了他半晌,忽然低声道:“十六兄!”

“嗯?”

“朕这个皇帝,委实做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当初先帝以天下托付陛下的时候,想必料不到陛下会这么想。”十六郎淡淡地说。

“什么?!”皇帝又惊又怒。

十六郎提高了声音,以一种不卑不亢的语调重复:“当初先帝以天下托付陛下的时候,想必料不到陛下会这么想。”

“砰!”皇帝出拳,十六郎仰天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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