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手,玉佩飞了出去。左近没有湖,没入了草丛中,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昂首而过。
他竟以为她会求他吗?还是他以为,她不知道他新近娶了新城公主?他哪里还有资格到她面前来殷勤呢?他当她是他府里的婢妾么?她心里冷笑。
那之后,大约是过了月余。冬日里天黑得早,横竖也无事,她卸了妆,去掉钗环,才入帐中,就听得有人喘息,当时大惊要叫出声来,那人捂住她的嘴:“……是我。”
是九郎。
她呆住:“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凑过来,涎着脸说:“冬夜里冷,我给嫂子暖床。”
她反手一记耳光,没有落实。手腕被架住了,她力气不够大。两个人都不敢声张,搏斗得异常惨烈,她被揪住头发对着墙撞了好几次,她想她的脸肯定肿了,她平生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最后觑了个空,把他踢下床去,这样大的动静,不知道为什么,外间值夜的婢子毫无动静。
李家的婢子,李家的家风,她瞅着地上的男人冷笑。
九郎几乎是恼羞成怒,嘴里不干不净骂些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混账话啐她:“装什么三贞九烈!”
“这话你够胆到你哥哥灵前说去!”她冷笑,“看你哥哥不一个雷劈死你!”
“去就去!”九郎反唇相讥,“当我不敢吗!刚刚好把你和卢家子那点子丑事抖落抖落,看他劈的是哪个!”
“什么卢家子!”她怔住,继而勃然大怒,“哪个胡说八道?”
“还有哪个?”九郎笑了,“除了卢家子,还能是哪个?满宴春楼的人都听得真真的,我的好嫂子,怎么就光知道疼别家的男人,不疼疼我?”这世间有下作的人,然而她不知道他能下作到这个地步。
李家是呆不得了,她想,但是,她还能去哪里?母亲已经过世,父亲只念着利益,谁管她死活?
没等她想出法子,九郎的妻子首先就打上门来。当然是她理亏,不然这府中又不少美貌婢子、伎人,怎么九郎就看不上莺莺,看不上燕燕,非要来爬她的床?还不是她卖弄风骚,招蜂引蝶?
她们是指着四郎死后,她就该活得像一段枯木,不该上妆,不该佩饰,最最不该,一身缟素,还压过这满府女人的美貌。
事情闹得不小,老夫人照例是不肯主持公道的。她受了欺侮,她挨了打,她被指指点点,然后她被关进了家庙。她愿她能像那些泼辣的市井妇人一样,指天骂地,然后一头撞在四郎的牌位前。
然而她不能,她做不到。她没有这么刚烈也没有这么豁得出去,她惜命。
在家庙里也不得安宁。
她拔了头上珠钗,摘下腕上金钏,贿赂了好些管事娘子,才让婢子得以回郑家。没了母亲,内宅之中,她只能指望嫂子。嫂子倒是很快就上了门,看了她的伤,好生安慰了半日,又请了大夫,然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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