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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语:……

正始四年秋,他们在信都说的话多了去了,这问的却是哪句?然而他到底没有拿她答应过的三件事来要挟她,无论如何,还是心里还是稍稍安慰。

“看来三娘是不记得了,”萧阮并不在意,袖手笑道,“我却还记得,我说,三娘在这里,我在这里,王爷还问我为什么?”

同样一句话,落在不同的人耳朵里,解读出不同的意思。从李十娘到元祎修,无不恍然想道:果然如此。

嘉颖是彻底呆成了木桩子:她早该想到三娘和宋王不清不楚才对,之前昭熙成亲,宋王处理完贼人回来报与王妃,三娘开口他就知道她是谁——当时七娘还傻乎乎问“那个宋王,三姐从前见过么”。

一时间颇有些心塞——如果三娘早与她说明,她又如何会疑心她与郑郎。无他,不过是她以为郑郎容色难得,又几次撞破他与三娘私会,方有这等想法,如果早知道宋王——自然不会起这等心思。

就不会之后受这么多折辱了。

这一众人中,无疑嘉语反应最快,当时就低眉道:“殿下、殿下还记着呢。”

心里其实是糊涂的。

她可没萧阮这记性,她只能据理推测,萧阮这句话,听来像是在她父亲面前承认与她有情——这不可能!在她父亲面前,萧阮绝不会说这样轻佻露骨的话。

他一向知礼……一向都比她更知礼。

但是既然提到信都,想必不会无的放矢。当时从洛阳一路逃亡,他什么时候、可能对什么人无中生有地承认这桩情?事?嘉语迅速理出头绪来:于瑾。只能是于瑾。他当时哄于瑾说他们私奔……

“三娘在这里,我在这里,于兄还问我为什么。”

这句话突兀地跳出来,是在暮云四起的秋风里。她当时被于瑾掐得有出气没进气,何其狼狈。就和那之前她可以弃萧阮于不顾,独自离去一样,萧阮当时也大可以不现身,就没有后来几乎丧命的惊险了。

但是她没有,他也没有。

时过境迁。

有时候人不去想,不会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瞬间记忆又都回来。她明白他旧事重提的意思。他们可以合作骗过于瑾,一次,两次,为什么不能故伎重施,再骗元祎修?或者是“你当时信我,如今可以再信一次”。

何况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嘉语虽然低眉,但是萧阮曾与她朝夕相处过不短的时日,如何看不出她从茫然到恍然,便换了叹息的声音——叹息如一朵花开:“如何能不记得。”

这更坐实了从前的风言风语。李十娘心里颇不是滋味——虽然已经是知道华阳和自家的亲事不成了,还是觉得堂兄有点冤。

元祎修则笑道:“三娘从前瞒得我好苦。”

嘉语:……

元祎修别的也就罢了,这脸皮实在天下无敌。不知情的人听了,还当他在她手上吃过多少亏呢。却整了整思路,说道:“虽是如此,还有一事要求陛下?”

“世子妃么,”元祎修笑嘻嘻道,“三娘只管放心出阁,有我呢——哪里能亏待十三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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