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道:“元十九这么好心给我装备兵甲……我也是却之不恭。”
随遇安道:“武库兵甲,怕没这么好拿。”
这话里已经有规劝的意思。
萧阮再看了看他带回来的消息,对随遇安他没什么好瞒的,因说道:“照之前的计划赶在始平王回京之前走,那是这三万人也拿不到,武库兵甲也拿不到。元十九既然打了这个主意,也不会让我走。”
元祎修想驱狼吞虎,他也想,只不过元祎修想一箭三雕,他想渔翁得利。
“这不是你我想不想的问题,”萧阮道,“只怕在此之前,元十九已经着人往吴军中做说客,我堂兄……我堂兄是个急功近利之人。我听说太子年前病故,如今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贞阳侯萧原并非皇子。如今金陵诸皇子窥伺大位,贞阳侯是谁的人,他萧阮未必清楚,但是去年元祎修在金陵那三个月可不会白混。
随遇安在心里抹了一把汗,真要等到始平王破城再走,那可真是险到毫巅。当然获利也大。
他深吸了一口气,质疑道:“汝阳县公不会当真只要殿下为他送一封信吧。”
“当然不会,”萧阮道,“如今我还猜不透他卖的什么药。我的打算是只要得了始平王过司州的消息,就可以准备走了。大致是先走一半人,剩下一半等我出城。我出城,武库兵甲就可以领了,从广莫门走。”
他没有细说广莫门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随遇安自然心领神会——这恐怕是萧家父子布下的长线。
萧阮也是有苦说不出来。要他是安业,江淮军今日就可以走了,化整为零,不着痕迹,奈何他在江淮军中威望不能与安业比,他要化整为零,就真成零了——所以还是只能成建制地走,靠部将压制。
“谁来接应殿下?”随遇安问。
萧阮目光游移了片刻,人手不足,或者说,可信、可用的人手不足是个持续性存在的问题。片刻之后,却是笑道:“不须接应——想始平王也不会过分为难我。”
“殿下这样想怕是不对。”随遇安道,“倘若殿下没有迎娶华阳公主,以殿下从前与始平王的交情,始平王确实不会留难殿下,但是如今——就是为了公主,恐怕始平王也会要求殿下留下来。”
一个女婿半个儿,哪里这么容易脱身。安业死得仓促,始平王未必得到了消息,但是就算他萧阮是个光杆司令,恐怕也须得给他始平王效力。
萧阮再迟疑了片刻,方才答道:“始平王此来,兵马虽然不会太多,但该是嫡系,不是我能插得进手。就算我能,他也不会让我插手——我固然并无投诚之意,始平王对我也并非没有防备之心。他留在我军中并无用处,放我回洛阳联络宗亲、权贵,也不如谢家来得有诚意。先生不必多想了。”
说到底谢家才是始平王府正经的姻亲,他这个女婿还差得远。要说影响力,他也不能与谢家比。又与随遇安细细推敲元祎修可能的动作以及应对,安排江淮军,以及王氏、嘉语的出城事宜。
随遇安心里发怵:“要华阳公主不肯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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