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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果真是元昭叙所为,那么谢云然与玉郎的性命自然不能留,就算不能明着来,暗地里多少手段不能行。

这时候见谢云然虽然仍是云淡风轻,眉目里却掩不住愁意,忍不住说道:“弟妹要是不嫌弃,待散了府中守兵,可来我府上暂住!”

谢云然说到元昭叙,原是想把话头引到羽林卫身上去,不想陆五娘能这样仗义。当时小小吃了一惊——不是没有动摇的。但是动摇也只是片刻,仍摇头道:“不敢连累九哥和九嫂。”人冲动时候做出的许诺,是万万不可信、更不可恃,多少人就是信了,最后死在这上头。

见陆五娘扬眉要反驳,又添上一句:“他与我家至亲,就算闹到天子面前,他说要奉养我与玉郎,一句疏不间亲,就能挑拨得人心灰意冷。”

言至于此,也不等陆五娘再说什么,又说道:“九嫂怜惜我和玉郎,就把我今日的话往外说去。我是谢家的女儿,顶了不起一拍两散,可怜玉郎终究是元家子孙,他父祖惨死,要他再有个万一,九泉之下,我固然无颜面对昭郎,那些昔日曾得到父亲与郎君恩惠的人,他们就有脸吗?”

谢云然这几句话原不过是为了激起陆五娘义愤,然而到话出口,自己也没有忍住,泪光莹莹。忙低头去看玉郎以为掩饰,然而眼泪又落在玉郎的脸上。

小儿睡得正酣,哪里能明白母亲心中忧惧,只觉面上甚痒,手舞足蹈了片刻。

陆五娘心中酸楚,久久不能出声,最终只简洁地应道:“谨遵命。”

谢云然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水中,微叹了口气。

四月问:“她还会回来吗?”

“会的。”谢云然淡淡地说。

只要这个话传到元祎炬耳中,他就会反应过来;只要这个话传出去,始平王世子妃并非不想向圣人投诚,却是怕了元昭叙——多少人没有疑虑也会生出疑虑。特别是与元昭叙全无感情的羽林卫。

虽然说人生在世,迫于形势,不一定能感恩图报,但是误将仇人作恩人——多少人愿意忍受这样的欺骗?

要是无路可走倒也罢了,谢云然另外四个字在这里等着呢,疏不间亲。元祎修土生土长的洛阳宗室,不论堂亲,家里也不是没有兄弟姐妹,就算这些兄弟姐妹都没有带兵之能,不还有元祎炬吗。

对于元祎修来说,元昭叙是疏;对于元昭叙来说,元祎修何尝不疏——始平王是他的亲伯父他都能下这个手,何况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族弟。

如此便如麻杆打狼,两头都怕。

而她谢云然的姿态已经摆了出来:愿降天子,不降元昭叙。

这个话对内对外,都能够稳得住,剩下的,就看元祎修的态度了——这时候谢云然还不知道,她的这几句话开启了洛阳城里长达年余的拉锯战,在元昭叙与元祎修之间,在元祎修与始平王府之间。

“那姑娘当真打算遣散守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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