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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是歇了一日,”嘉语低声道,“用了药,见好了些,他又……我让他回将军府了。”

谢云然:……

好有道理,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至于新婚三日就被赶回家的驸马……谢云然没忍住笑,却道:“再这么着,三娘迟早被他逼到纳妾……”她下手给嘉语上药,但见肌肤如玉。心里一面想怪不得周乐贪恋她,人还是那个人,只不知怎的,眉目里忽然添了媚意。一面却听她哼哼道:“怎么不见谢姐姐给阿兄纳妾?”

嘉语原是笑话她,却久久没有听到回音,一时怔住,扭头道:“我阿兄他——”

“你阿兄倒没这个意思,”谢云然揉着她背上肌肤,眉目黯淡,“是有人催着立储君,定国本。”

嘉语:……

玉郎今年才三岁!谁这么多事。

知道玉郎是个女孩儿的人少之又少,倒不是昭熙故意,只是前头谢云然放出过这样的风声,没有刻意澄清,只想着等时间过去,到立储的时候,大伙儿自然能明白过来。谁料他们重逢这年余,谢云然竟没有再孕。

“御医……怎么说?”嘉语问。她没有过身孕,但是也听说过,女子受孕,是要调理身体——但是谢云然怀上玉郎时候,像是并不记得有大夫出入王府——不然也不至于事到临头,才手忙脚乱。

谢云然沉默了更长的时间,她不知道能不能与她说实话,有些事埋在心里很久了,她不知道该与谁说。谁都不会与她同一战线,所有,她生命里最亲密的人,她的母亲,她的丈夫,她的姐妹。

没有人。

如果她嫁的只是始平王世子,哪怕日后袭爵始平王,这件事仍然有商榷的余地。但是如今昭熙是天子。她从未想过这一日,然而仓促被推到这个位置。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子嗣对于一个君主的重要性。

他们把这个叫做“国本”。

她所知道的这种情况,无不是皇后贤惠,为天子广纳美人。

她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与别人分享她的夫君。想到会有别的女子,与她一样享受他的温柔相待,她觉得那就像是一根针,扎在你没有办法取掉的地方,时时刻刻,尖锐而细碎的折磨。

然后他会有别人的孩子,他会疼爱他们,像如今疼爱玉郎。

然后——

她想不起再然后会怎样,那些事想起来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没有想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不知道要怎样才像一个平常人,顺顺当当过完这一生——但或者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困境里。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赏春宴上的意外,她嫁给崔九,然后呢,她没那么爱他,他死了,她回家,家族会许她守寡,像卢氏。或者会有别的机会,碰到别的人,也许碰不到。她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但也许痛得会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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