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无力地推拒他。
她想要哀求他,只是找不到理由。她是他的娘子,他是她的夫君,那么亲热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但是她明明记得、记得有那么一个人——
“三娘想的是他吗?”萧阮忽然停下来,推着她转了个身,望向城墙外头,浓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将旗在日色下,旗上的字慢慢露出来,她看得清楚,那是个“周”字:“周郎!”她叫了一声,是的是周郎。
“他和你什么关系,他是要过你,还是娶过你?”那人在耳边逼问。
她又犹豫起来,她恍惚记得,他是把她养在双照堂里,他没有碰过她,他有很多姬妾,哪个都不好惹。
“你说,他是不是要过你?”他又问了一声。
她越发慌张,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和她没有关系,她想,她想了许久的那个人,却原来与她毫无关系。
“他要是碰过你,我就杀了他!”他咬牙切齿,声音冰冷。
“不……他没有——”
“迟了。”她看见他冷笑,就仿佛眉目里蒙了一层霜,他手里突然多了弓箭,却环抱住她,拉起她的手,左手握住弓,右手拉开弓弦,她拼命不想放手,他便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开她。
那箭飞了出去。
他还隔了老远,特别远,但是眉目在阳光里,就仿佛他们初见——他也看见她了,他像是十分困惑,也像是不解,他说:“娘子不要我了吗?”也许她看到的就只是口型。因为隔了太远了。
而箭笔直地飞了出去,笔直地,插进他的心口。
他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周郎——”
“公主、公主?”有人轻轻摇她,“公主醒醒!”
嘉语吃力地睁开眼睛,眼皮沉得像石头。
“公主做噩梦了吗?全是汗。”藿香的声音。她像是在给她擦汗。
“好烫!”茯苓却惊叫了一声,“快、快传太医!”
那时候却已经很晚了,宫门下了钥。茯苓匆匆去凤仪殿,谢云然闻言惊起,取令牌命人传御医进来。折腾到天快亮才退了烧,小睡了片刻。再醒来已经近到午时,茯苓服侍她起来梳洗进食。
嘉语问:“昨儿晚上……是皇后过来了吗?”
茯苓道:“皇后守了公主大半夜,到天明了才回去歇着。”
嘉语心里便有些不安。
茯苓又道:“公主昨儿晚上凶险,一个劲地说胡话——”
“我都说什么了?”嘉语问。她是记得自己做了噩梦,然而醒来之后却不十分记得。就只记得是十分可怕。
茯苓吃吃地笑:“公主当真不记得了吗——公主一直在叫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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