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怕我下手没个轻重,把春申弄死了,我阿姐不和我干休。”——这话太子当然是不信的。
安城王独孤羽生这么一闹,倒把祭日的悲戚冲淡了大半——终究周乾兄弟过世也有十余年了。再悲痛,也都过去了。
再激烈的情感,也会在日复一日中消磨。
祭日过后,安城王果然在周家住了几天——当然不是为了学诗,而是陪太子探望长辈。周琦最开心,快活得飞来飞去。
因都是自家亲戚,倒也不十分避嫌。
独孤羽生和周琦实在没多少话说。她是长辈,年岁又小。和袁照倒还说得来,都是异乡人,同为异乡客。
独孤羽生和袁照说:“长安人规矩忒多!”
“好像人人都会写诗!就我不会!”他坐在亭子的扶栏上,就着酒吃花生米。外头下着雨,潺潺的,像是溪流,“都秋天了,冬生和我阿姐也没空陪我去打个猎!”
他看了袁照一眼:“我姐夫小名儿叫冬生,你知道吧?”
袁照忍住笑:“不知道。”
“你别看他人前装得人模狗样……其实吧,欺男霸女。”独孤羽生想了想,补充道,“我是男,我阿姐是女。”
袁照:……
“……我阿姐说他小时候有只熊,后来没了,打那之后他连猎都不爱打了。”
“太子仁慈,是万民之幸。”袁照说。
“屁!他仁慈,春申第一个不答应!”独孤羽生把酒囊递给她,“敢不敢喝?”
袁照取了酒杯来,喝了一盏。
独孤羽生摇头:“嗨,你也是在长安染的这毛病吧,我们草原上的姑娘——”
“晋阳公主!”袁照心绪起伏,白皙的面容上一抹红,“可算不得草原上的姑娘。”
独孤羽生听她提到母亲,一愣,“唉”了一声:“我阿娘啊——”
“令堂——”袁照不知道怎样表述自己的仰慕之情才能不那么谄媚——
“凶着呢。”独孤羽生没精打采地说。
袁照:……
“我有点想她。”独孤羽生咕咚又喝了一口酒,“我阿娘自个儿不学无术,逼着我和阿豹读书,唉,这长安也是,人人都会写诗,就我不会——原本周家表叔看起来也挺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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