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想了想,从里怀掏出了一个小巧的扁盒子:“这是江南含香斋调配的香粉,味道宜人,你明日梳妆可以增添些颜色。”
眠棠接过了那精致异常的盒子,这含香斋大约是专供富户的,不同于寻常的盛装胭脂水粉的瓷盒,竟然是鎏金镶嵌了绿松石的奢侈式样。
既然是夫君的心意,她自然要含笑收下,可是心里却叹了一声。所谓由奢入俭难,大约都是这般。夫君大手大脚惯了,花钱还是这般如流水,家里如今可不能像在京城那般用度了。
改日里,她要委婉地同夫君说一声,像这等耗费钱银的,不必给她添置了。不过接过粉盒的时候,她还是冲着他感激一笑。
笑靥如花,晃得人移不开眼,崔九定定看了一会,便一语不发转身而去。
柳眠棠目送着夫君高挺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影壁之后,心里想着的是:他看着挺瘦斯文,可手劲真大,身上也是结实英朗得很,看样子好像也习武过呢。
在京城里时,她大都在院子里,已经是许久没有出街走动了。想着明日能出去闲逛一下,看看灵泉镇的风土人情,这心里还是有些雀跃的。
第二天一大早,还未等她起身,李妈妈已经端着洗漱的热水入屋唤着:“夫人,该起身了。”
柳眠棠懒洋洋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心道:平日里支使不动,今日倒是殷勤,不用喊便来侍奉人了。可见是夫君归家的缘故,让惫懒的老仆也捡拾规矩,用心差事了。
既然端来了热水,她便不好再赖床,只起身洗漱,绾发梳妆。
平日里,柳眠棠是不喜胭脂水粉一类的。可是昨日夫君的一番心意不好辜负,于是略微薄施水粉,点了一绛红唇。
李妈妈透着铜镜看过去,只觉得这女子当真的美得炫目,那股子美竟然隐隐透着股摄人的妖孽之气,不由得微微冷哼了一声。
柳眠棠已经习惯了李妈妈的阴阳怪气,趁着梳妆时,不经意地问:“李妈妈,我失忆前可曾重责过下人?”
李妈妈替她戴着银镯子,回道:“夫人待人宽和,并未重罚过下人。”
眠棠听了,回头冲着她微笑道:“既然不曾,李妈妈为何总是对着我意气难平,似乎有什么不满之处?”
李妈妈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直言不讳,微微愣了一下后,咬了咬牙,跪下道:“奴家出身乡野,说话透着粗鄙,若有不周全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见李妈妈认错,柳眠棠也不欲深责,只温言叫她起身。
自己到底是年轻,如今大病一场,早些时候,起身都不可自理,也难怪下人们失了规矩,不将她放在眼里。
李妈妈是崔家的老人,据说是看着九爷长大的,既然如此,看在夫君的面子上也不可太多深责。
既然敲打她后,她也识趣,那么这话便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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