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平时背地里说起秦祀,都一口一个野种,他不是陆家的人,却又住在陆家,无父无母,没人养没人教,许辉认为他这种人,就应该是被人踩在地下的泥巴,和鹿念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
鹿念明明应该是看都不屑看他一眼的,可是现在,那天她晚上亲自过来找着小野种,今天他居然还看到他们一起从学校回家。
而鹿念甚至都没有和他说过话。
小孩子还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许辉又妒又气,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不配给她提鞋。”
他搜肠刮肚的从肚子里找了一轮难听的话,终于口不择言挤出一句,“我告诉你,你要敢想接近念念,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祀漠然注视着他,神情没变。
“说完了?”他平静的问。
秦祀比他还小一些,却比他高,许辉没来得及回答,身子一歪,他已经被对面的男孩扼住,狠狠按在过道墙上动弹不得,他第一次发现秦祀力气竟然这么大。
微凉的指骨用力的扼住了他的咽喉,那双平静的黑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隔得近了,许辉才发现他眼神那么可怕。
小野种天生一副凉薄残忍的模样,从还带些稚气的精致眉眼到下颌轮廓,处处透着冷戾。
就算长大了,他也永远不可能长成温文尔雅的正常男人,只会变成更加可怕的恶鬼,许辉心头蔓起恐惧。
声音似乎被摁灭在喉头,呼吸逐渐困难,他想喊人,小男孩还残存的一些自尊却让他叫不出声。
“你现在住的房间,是谁的?”他问许辉,声音不大。
许辉上下牙齿有些打颤,“你,你……我爸说了那个房间现在给我,不是你的了。”
秦祀唇角微微勾了一下,黑眼睛里却毫无笑意,“还记得就好。”
他松了手。
许辉浑身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上,恐惧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
回到阁楼时,耳旁没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安静了许多。
秦祀想。
想接近她?
他嘲讽的笑了下,那个小傻子?
他一辈子也不会对谁有这种想法。
早熟的男孩儿有着极强烈的自尊心,格外敏感,他把自己的内心牢牢封闭了起来,不相信任何人,更不会对任何人倾露自己的情感。
这天阁楼灯光亮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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