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折霜嗤笑了一声,在酒的催化之下,那笑声比往日又多了几分爽脆。
她凑近了司镜,任凭温热的气息混着清冽的酒香拂过他的脸庞,而后一拍他肩膀道:“司公子,人都是被自己困死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司镜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而后才轻轻道了一句:“这大抵就是我羡慕商姑娘的原因吧。”
在司镜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商折霜已然把另一壶秋露白给饮尽了。
一冲而上的酒劲让她全然不明白司镜说了什么,只是伸了伸懒腰,一个后仰便躺倒在了瓦片之上。
夜风有些微凉,但烈酒所裹挟着的热意绵延至全身,让她下意识地往外拉了拉衣襟。
商折霜仰着头,正对着空中一轮皓月,眨了眨眼睛,而后又心满意足地将眼睛给闭上了。
司镜颇有些无言。
在遇见商折霜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一身侠气的女子,不过,终归是都羁于凡尘琐事,没人能如她一般洒脱。
他凝视着月色之下,她腕上系着铃铛的那条红线。
那红线绕于她格外白皙的手腕之上,宛若从腕间淌出的鲜血,虽系的松松垮垮,却又好似与她的手腕不可分割,一个小小的铃铛悬于其间,在夜风中,随着红线轻晃,了无声响。
鬼使神差的,司镜伸出了手,竟想去触碰它。
然他的指尖只是在虚空中顿了片刻,便很快收了回来。
——这不是他往日里会做的事情,甚是失礼。
许是因为没有摸清自己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司镜听着身侧女子入睡后平缓的呼吸,在屋檐上又坐了许久,最后也没打算叫醒她或是将她带下屋檐。只是把她拉下的衣襟往上掩了掩,又褪下外衫披于她的身上,才转身离去。
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若她喜欢处于高处,不喜沾染人气,便就这样吧。
人世能随心的时候不多,多一刻,便是一刻。
初秋的晨露微凉,凝在商折霜长长的羽睫之上,顺着睫毛又落至了她的脸侧,而司镜披于她身上的外衫也沾了些许湿意。
太阳穴隐隐传来宿醉后的钝痛,她微微侧过头,避着朝阳射来的光亮,眯着眼睛,活动了活动僵直的身躯。
司镜的外衫从她的身侧滑落,她怔了怔,将那件衣衫攥在了手中。
昨夜发生的事断断续续的从脑中闪过,她摇了摇头,将那些不重要的片段甩去,又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的肩。
从她的角度往下看去,偌大的司府好似永远都在沉睡之中。
檀木雕成的廊柱将日光隔成了一片一片的光斑,在无数光斑之下,细小的尘埃飞腾追逐着,浮华却又孤寂。
正当她微微发怔时,空荡荡的庑廊上突然闪过了一抹纤细的天青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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