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折霜垂眸看去,便见淮流披着一件莹白单薄的外袍,赤足由屋内缓缓走出。
商折霜不动声色地越过了几个屋脊,将自己隐于了东边的几棵参天大树后。
淮流站在月华之下,肌肤若白瓷般细腻光滑,甚至还泛着目色难以捕捉到的,淡淡的光泽。
她的目色是空洞的,继而融进了点点哀凄,最后缭绕着浓重的恨意,仿佛能将这平静的秋夜撕裂。
在如霜的月色下,她褪去了自己的外袍。
莹白的外袍滑落脚边,接着是寝衣,而后是最贴身的衣物……
呈现在商折霜面前的,是一具近乎完美无缺的女子酮体。
她眸色一凛,但仍旧没有转过目光,因为她看到淮流将自己的手,缓缓放到了后脑之处。
她如葱般的指尖轻轻撩开了后脑上的发丝,之后狠厉地插入了自己的后脑,一掀,竟将整张皮囊都宛若青蛇蜕皮般,慢慢褪了下来。
鲜红的肌理血肉直直落于商折霜的眼瞳之上,但她的眼底却依旧是一片寒凉。
她看到了,褪下皮囊之后,那具血肉之躯上面散发着的,重重的怨气。
那具包裹着淮流玄色怨灵的血肉之躯,此刻正在上下起伏、翻腾着,似有什么将要冲破跨越百年的封印,释放出来。
商折霜的左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她看着淮流撇下她褪下的衣物皮囊,又推开门,走回了房间。
许山轻此时该是正在沉睡。
淮流走近了床榻,看着睡梦中男子沉稳的睡颜,血色的利爪收了又放,却始终无法扎入男子的颅脑。
她歪了歪头,用那双惨不忍睹的手,抚过了男子的脸颊。
而后似是被灼伤了一般,她倏地收回了手,向门边冲去,想穿上自己褪下的皮囊与衣物。
但在这个瞬间,她却出乎商折霜意料的,回了个头。
掺杂着迷茫怨恨的眸子,对上了商折霜那双,若玄冰般寒凉的眼瞳。
商折霜能觉察到,淮流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腕上红线的灵力与阴气,竟在刹那间倏然如泉水般涌了出来,然这股气却不是向淮流而去的。
商折霜定定地看着淮流的眼睛,从她眼睛中藏着的惊慌,看到了一片晦暗。
那是她永远都不能忘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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