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陈百年这口气憋了多久。
打从陈顺上北京他就憋着,五月憋到七月。换作别的男人,谁能忍得下去,早痛快翻脸,给娘们一点教训看看。
路过自家棒子地前,他还忍得住。
说提早回去,就咱妈一人在家看三个孩子不放心的话也是真的。
玉莲喝了大几杯,醺醺然,半个人软在陈百年身上,呵牲口似的要他走快点,走慢点。手上拎着的袋子装媒人才能吃的凉拌猪耳朵,带回去给婆婆尝尝。
路过自家棒子地,玉莲说不行,她要尿尿,袋子往陈百年怀里一塞,拨开有人高的玉米,挑了块好地方。
大晚上,黑灯瞎火。
天上一轮满满的月,越是圆满,陈百年越是闹头疼。
玉莲怕黑,尿着尿还不停说话,要听他答应,确定男人就在不远处陪着自己才放心。她有点发醉,笑声充满骚情,说杜蘅,说着说着又说到陈顺。
有瘾啊,又提老三,满嘴老三。
咋能是老三!
陈百年对着黑魆瞪眼睛,听尿声听到小腹梆硬。想起有一回,一说老三在隔壁,骚穴狠狠把他一夹,夹丢了,原来打那时候就在想老三呢。
这片棒子地种的是白棒子。
人人都说因为黄棒子比白棒子香,唯独玉莲倒着说,她喜欢吃白棒子,为的她,才开的这片地。
年年给她种白棒子。
把她当祖宗心肝肉肉地疼,合着这么多年,白疼了她。
这些年,他翻完马家的地翻自家,拉着牛犁完马家才犁自家。天明下地,天黑收工,回回一身汗,停下来衣服凉飕飕贴身上,吃个馍喝口水,继续出牛马力,干牛马活。
年年秋收卖棉花,还给她马家添一笔钱,怕她爹妈不够花。
逢年过节,送米送油孝敬,哪一回落下过?
说了不能喂,孩子还小,偷着喂面,孩子没了,那是他和玉莲的头生孩子,他做爹的能不心疼?丈母娘要死要活,要给孩子赔命,空嚎嗓子没眼泪,他心里痛啊,痛得成宿成宿睡不着。想着自己是个男人,还要和媳妇过一辈子,只能装着啥事没有。
“玉莲,你真不懂疼人。”
“算我傻疼你一场。”
陈百年突然出现在身后,阴森森说话。
在系裤头的玉莲吓一跳,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打在男人大臂硬邦邦的筋肉上。她愣了几秒,直喊手疼。
周围的玉米缨儿干了黄了,玉米皮跟着发黄,透出一阵阵玉米须的清香。棒子地前几天陈百年先掰出几溜,砍掉玉米秸,形成个通道,打算过两天把车推来,方便收玉米。
现在看,砍出的通道,也方便做别的事。
月亮底下,玉莲呼呼给手掌吹气,酒气起作用了,红艳一张脸蛋,醉酒的眼睛瞪过来,一股热腾腾的骚情。
嘴上没理也有理,骂男人怎么长的。
跟她过不去是不是,疼死了。
陈百年用力瞅她的脸蛋,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女人拦腰截起来。整一个山匪抢女人的架势。两脚猛地离地,玉莲呆了呆。
“陈百年!我裤头还没系呢!”
不用系。
省个麻烦。
横着一张怒脸,浓眉大眼,精瘦精瘦的庄稼汉,在月色下,把女人捞着往玉米道深处带,两侧玉米缨儿玉米壳不断刮擦他的皮肤,毫无所谓。
他有得是力气,女人实在扭得凶,手掌一张,脆亮巴掌招呼在肥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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